马丽娅停下动作,眼神空洞的望着青年,随即又闭上眼睛。
沉默半晌,她幽幽开口, “我有个秘密,你愿意听我说吗?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李鱼,“……”
除了我愿意,我可以,我不会告诉别人,李鱼没有其他答案。
“我来这座城市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三个月,当时是和两个小姐妹一起来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必须适时发问,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诉说者停顿的时候。
于是李鱼问,“他们俩人呢?”
“我们闹崩了,已经很久不联系,我只知道他们在一家酒楼打工。”马丽娅说,“他们是我从高中到大学的好朋友,毕业后,大家约好一起旅行。因为没有目的地,我们都是随意坐车,去到哪儿算哪儿。”
像是怕自己没有勇气说完,她语速很快,说完上一段必须换气休息几秒。
李鱼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马丽娅接过,喝得急,她用手背蹭掉嘴角的水,继续说,“当我们踏足这座城市的时候,真的很新奇惊艳,我相信你刚到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大世界的缩影,各个历史时期的世界建筑,都能在这里找到。我们就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原因和原主一样,李鱼安静听下去。
“城市很大,逛了一个月依旧无法逛完,我的两个朋友说累了,不想玩儿了,说这里环境好,治安好,想留下来找个工作。
“这里没有网络和手机信号,我们只能挨个找公司面试,可是没有一家愿意招人,他们的说辞都一样,满了,未来也不需要招人。”
李鱼脱口而出,“为什么?”
马丽娅摇头,“我也这么问的,但负责人说没有为什么。”
这就很奇怪了,人在工作中总会遇到各种困难,同事间的矛盾,客户的刁难,上司给穿小鞋,这些都是辞职走人,或者被开掉的原因。
当然,也有人因为找到更好的工作而跳槽。
反正李鱼不信,公司里的每个人都愿意像块雕像一样,坚定一百年不动摇。
他身旁,马丽娅叹了口气,眉头渐渐皱紧,“正规的大小公司不招人,实体行业倒是有招人的,但并不是管理层或者办公室,而是最基层的员工,服务员、洗碗工、洗车员,或者女佣人之类的。
“大家刚刚毕业,对未来满是憧憬,当然想找到更加心仪的工作,于是我们决定离开。离开当晚,我们坐的是一辆出租车,车子一路直线行驶,我们明明看见到了汽车站,下车却发现自己站在最初上车的位置。”
李鱼听懵了,“那窗外的车站呢?”
马丽娅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三个不信邪,又叫了一辆出租车,等下车,依旧站在原地。”
寒气顺着脚跟爬上来,李鱼喉结攒动,“然后呢。”
“他们俩中的一个比较迷信,一口咬定是鬼打墙,因为当初是我提议往这个方向走,进入这座城市的,他们俩就把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我跟他们争执起来,最后闹翻了,再然后,我就找到了现在的工作。”
马丽娅眼帘低垂,黑色睫毛轻微差颤动着,看的出她很懊恼,也很自责。
李鱼问,“你们是怎么来的这儿,坐车还是走路?”
马丽娅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走路,当时我们在s市的郊区玩,意外发现了一条小路,顺着走就发现了这座城市。”
当时他们还挺纳闷,看城市地图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地方。
李鱼将原主的记忆倒带,“我也是走路进来的,但不是在s市的郊区,而是b市下属的一个小镇,穿过一条巷子,就到了这儿。”
原主脑子有点锈,只顾着兴奋,完全没想过这座城市的出现有多突。
马丽娅愣住,“可这座城市明明和s市紧挨着……”
“我没有记错,我确实是从b市小镇来的这里。”李鱼蹙眉, “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因为与我们生生活的空间有所重叠,所以我们才意外来到这里。”
马丽娅一脸懵逼,“我不知道。”
李鱼放弃探讨,找到系统,“1551我说对了吗?”
“不对。”
“你再说一遍???”
“不对。”1551强调,“这个世界不存在其他维度。”
李鱼很丧,刚刚嘴皮子利索的说出那一长串的时候,心里飘然,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在夸你好木奉木奉哦。
系统这脸打的啪啪啪,都不带缓冲。
见青年脸色暗淡,马丽娅忍不住问,“被吓到了吗?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我……”
“没有。”李鱼没好意思说自己胆子比天大,会显得不谦虚。
马丽娅安心了,情绪也彻底平复,恰好滚筒洗衣机停了,她费劲儿的将烘干的桌布拽出来叠好,放进旁边的柜子里。
李鱼心里藏着事,晚饭都没好好吃,到点下班,他直奔酒吧一条街。
据系统汇报,石遇今天仍在红玫瑰。
荷包干瘪,他不敢乱花钱,还是要的柠檬水。
二楼上,石遇没像昨天那样安静呆在角落,而是两手撑在二楼栏杆上,俯瞰着下方。
舞池内的男男女女,随着激情的音乐灵活地摆动身体,被头顶变化多彩的灯一照,不脸贴着脸基本认不出谁是谁。
李鱼却有种直觉,石遇有种能力,他能摒除晃眼的灯光,忽略男女脸上的妆容,看清他们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