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祎:“你这么肯定?”
彭彧不假思索地说:“我当然肯定, 因为……”
他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终于“心直口快”没能打败“有所顾忌”,他尴尬地偏过头,十分突兀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李祎简直要被他的欲言又止弄得无奈, 很想质问他一句“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到底是不忍呵斥于他,只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强行稳定住情绪, 换了个方式继续试探:“你是怕虫子吗?”
“不是,”彭彧叹了口气,“我要是怕虫子, 之前彭府捞出虫子我早就吓死了好吧。”
他站起身来,在原地缓缓踱了几步,觉得身上的冷汗要被夜风吹干了,冰凉的手脚又因有龙气御寒而逐渐回暖。许久他思量着开了口:“这事一言半语说不清楚,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未尝不可,但是……等白天吧,我现在真的不想说。”
他话说到这份上,李祎也实在不好继续追问,于是从善如流地一点头:“好。”
鉴于彭少爷被出现的不明生物吓到,龙王还是决定不继续在船上对付了,抄起一人二鸟去找九渊,后者正跟潜岳扫荡完一条小食街准备回返,见到二人从天而降,不禁愣了一下。
随即他注意到彭彧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和明显低迷的兴致,把滚至舌尖的询问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伸手往前一指:“前面有家客栈,我们要过去吗?”
九渊难得提出合时宜的建议,彭彧非常痛快地给了他面子,踩着尚且虚软的步子往客栈开了上房。
潜岳捧着一堆新鲜热乎的小食询问他要不要吃,彭彧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摆摆手关上了门。
她不禁怔在原地,对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转身问李祎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李祎没答她的话,略一思忖:“你随我来。”
潜岳顿时疑惑更甚,不太想得通她出去吃个消夜的功夫这两位又怎么了——虽说时间确实有点长。
或许是李祎的表情太过凝重,让潜岳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把香气扑鼻的小食塞进九渊怀里,依依惜别之后追上了龙王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隔壁,李祎拉了个隔音的结界,开门见山地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潜岳不自觉地板直了脊背:“你问。”
李祎:“你在彭家待了有多久?”
潜岳疑惑地瞧他一眼,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出于礼貌还是回道:“十二年,我六岁时被老爷收留,就一直在彭家了,习武之后跟着‘乙丑’商队的胡大哥,不过跟在少爷身边还是近几个月的事,你知道的。”
李祎点了点头:“那你一定对彭家的事很熟悉?”
潜岳:“也可以这么说吧,乙丑商队每次行商都不远,我回彭宅的次数很多,消息也就灵通些——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祎:“你家少爷以前经常南下吗?”
潜岳莫名觉得这问题有点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大概每一两年就会南下一次,不过少爷虽然能适应南方的气候,却不太喜欢,因而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大概两三个月就会回返。”
李祎又问:“那他最后一次南下是什么时候?”
潜岳:“大概三年以前。”
李祎轻叩膝盖的手指微微一顿——三年前,跟彭彧说的“十七岁”对得上。
他抬起头来:“那么为什么这三年里都没有再去?”
他这话一出口,潜岳看向他的眼神顿时浮上几分戒备——他问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潜岳就有些怀疑,但未能来得及细想,趁对方停顿的功夫她已回过味来,觉得这些奇怪的问题一定和少爷今晚的异常表现有关。
于是她没再老实回答,而是后退一步,稍稍架起了一些戒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越是不答反而越能印证李祎的猜测,他两眼微微一眯,继续追问:“三年前他最后一次南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回潜岳连反问也免了,整个人再退一步,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无可奉告,如果你真心实意想知道就不该来套我的话,你应该去问少爷自己。”
她说罢直接退到门口开门而出,凉凉地撂下一句:“时候不早了,打听这些不如早些歇息。”
九渊捧着一堆小食,造型滑稽地戳在门外,好不容易等潜岳出来,却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快步离去,只好不尴不尬地僵在原地,心说这姑娘又怎么了?之前还满心欢喜地拉着他逛了一路,怎么龙王几句话就让她连“吃”都不顾了?
他默默感叹了一番女人心海底针,不是他这等“凡龙”能琢磨透的,觉得自己实在该去找彭少爷取取经,借鉴一下他泡到龙王的成功经验。
这龙护卫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家龙王和潜岳x_i,ng别不同来的。
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抱着一大堆东西闯进了龙王屋里,低声下气地“兴师问罪”:“王,您怎么惹到她了?”
“嗯?”李祎抬头瞧他,却并没打算解释,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九渊不明所以,习惯x_i,ng地听从命令走到他面前,谁料对方竟二话不说截走了他怀里的东西。
九渊:“……”
他实在没忍住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