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彧连连点头,同时心中有些奇怪——他分明说的是“弄丢”, 可对方复述出来, 却变成了“不见”。
他觑着对方的神色, 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猜测全部跟他说了,李祎缓缓捻着手指:“你怀疑白泽?”
彭彧思索说:“我们初到昆仑山,除去我随便指那一下不提, 我们是看到白泽的脚印才确定找对了裂隙的,后来我们在昆仑神宫落脚,一举一动也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我还问了九渊和潜岳,当时他们去救我们的时候, 白泽也在场帮忙。”
“你的意思是,他在场,也有机会接触到我们, 不管时间还是地点都很符合,”李祎说,“可有一点你没有想明白,目的呢?他拿走白虎爪, 目的是什么?”
彭彧一噎:“也许……是跟仙家有勾连?反正他总不会自己拿着玩吧。”
李祎摇摇头:“白泽身为昆仑山的守护兽,素来只在人界活动,跟天界毫无关系,也不受天界管辖。他好端端地在人间逍遥,何必听仙家的话?就算白虎爪在昆仑,他也顶多是需要配合,主动寻找圣物这种事,把人间的神仙都轮一个遍,也轮不到他头上。”
彭彧支吾一声,一时接不上话。
李祎又说:“而且你再想,如果他那天跟我们撒了慌,实际知道白虎爪在何处,为什么不在我们来之前早点交给仙家?以他的能力,也未必解不开白虎神的封印。”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彭彧摸着下巴想了想,“九渊说他们刚过来找白泽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外,他说他感觉到昆仑山下可能压着东西,但当时他不在昆仑,并不知道底下压着的是墨龙王,裂隙出现以后也没敢贸然进去。”
李祎:“天下安定时白泽才会离开昆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改朝换代之后,百姓休养生息,确有那么十几年天下无比繁荣——至少是南方无比繁荣。我翻过你家的书,当时也确有白泽出世的记载,这一点他应该没有说谎。”
彭彧诧异地看他一眼:“我家的书怎么什么都有记载?而且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看的?”
李祎一摆手,示意他不要打岔。
彭彧只好清了清嗓子,无奈地摊手道:“那如果不是白泽,又可能是谁?墨理当时不在场,总不能是咱俩的护卫监守自盗吧?还是……真的只是从我怀里掉出去了?可我都让九渊重新去雪下面刨了一遍,确实没东西啊。”
李祎没再接话,而是缓缓起身,彭彧忙上前扶他,两人走到屋外,李祎远眺着群山负雪,忽然开口说:“也许我们还忘了一个人,或者说……一群人。”
彭彧一脸找不着北:“谁啊?”
“鬼族。”
彭彧心说又碍着鬼族什么事了,便听他说:“当时那么乱,鬼族也很有可能在浑水摸鱼,并不一定是我们自己人做的。而且吞日箭出现得实在太及时,及时得我都不敢相信天界有这么好心‘帮’我们。”
“吞日箭?”彭彧微微一怔,“你说的是……天上掉下来那几支箭?”
李祎点点头:“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天界缺少一张拿得出手的神弓吗?他们要走了我的龙筋,目前这神弓怕是已经做成了。”
彭彧心头猛然一惊,音量不自觉地抬高了:“拿你的龙筋做成的弓,s,he下的箭?还差点把我们坑死在里面?”
李祎故意忽略他波动的情绪,继续轻描淡写地说:“吞日弓确有一箭s,he裂地面的力量,但这s,he箭的力度如何,全靠s,he箭人自己掌握。之前那么多箭矢都好好的,唯独这一支‘失误’?反正我是不信的。”
他转过身来,直视彭彧的眼睛,声音很低却非常清楚:“我敢肯定他们就是故意的——是我们让他们不安了,所以他们不能再容忍我们拿走圣物,要早早攥在自己手里。”
“你等会儿,”彭彧抹了一把脸,“越说越乱,我都听不懂了。所以你现在告诉我,白虎爪究竟在谁手里?”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仙家。”
彭彧寻了片有积雪的空地,随手从身上摸出枚簪子,蹲身在地上写下“天界”二字:“那么又是谁把白虎爪拿走的?”
“我猜是鬼族。”
彭彧又写下“鬼族”,随后在两个词之间画了一条线:“所以……鬼族和仙家是同盟关系?”
“不是,”李祎说着蹲身,把簪子夺在手里,在那条线上添加几笔,使之变成一支箭矢的模样,箭尖指着“鬼族”,“仙家可以跟妖族结盟,但跟鬼族永远是敌对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彭彧露出呆滞的表情,觉得跟这条龙沟通实在是有点困难。
“但天界和幽冥是同盟关系。”李祎又在地上写下“幽冥”二字,在“幽冥”和“天界”之间画了双向箭头,箭头上写下“同盟”,“还记得之前安平的送子庙吗?冥府找不到足够的转生之魂,只好用空壳来滥竽充数,故而有了那些‘失魂症’的孩子。试想,如果冥府本身是无辜的,怎么可能任由天界算计自己?他们分明是监守自盗,暗中帮了天界一把。”
彭彧听罢,只感觉有一百只黄豆在自己眼前转,把脑浆转成了一团浆糊:“不是,你能说清楚点儿吗?幽冥又是怎么回事?幽冥不等于鬼族吗?”
“幽冥当然不等于鬼族,”李祎在这二者之间缓缓再画下一支利箭,指向仍然是指向鬼族,“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