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我说,就小玲那样的怪癖,没准找到男朋友也会分了。”
“那倒也是, 不让亲近、连手都不肯让人家牵一下——谁受得了啊?”
正当她们明目张胆地嘲笑着那个一直默默忍受的女孩时,对方忽然一下子愣住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人,紧接着她便丢下进去换衣服的客人, 飞也似的匆匆地走出了服装店。
“两位大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周小玲一脸惊喜地开口问道。她身穿店内的主推款式衣服,比起当初那种淳朴土气的形象,如此打扮看起来更符合她的年纪。
来找她的自然是李知之。他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间感慨颇多——看起来,她走出大山的这几个月还过得不错。
“你下班之后有空的话,就聊聊吧。”他轻轻地微笑起来。
周小玲离开他们之后并没有遭遇太多的波折。她拿着那些钱先是坐火车到了另一个小城市打了份零工,之后又因为形象不错而找到了这份导购的工作。虽然这工作需要接触到很多人,可正是因为如此,更没有人会怀疑她实际上早已经死去已久了,全都把她当做是有着体寒、怕生的怪癖。
“我以前没怎么穿过新衣服,”周小玲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微笑,“现在在这里做工,虽然还买不起特别贵的衣服,但是也经常可以穿上新衣服。虽然那只是工作服,但我已经很高兴了。”
她眼中的知足与快乐显而易见,李知之踌躇了一番,怎么也开不了口。然而这个敏.感的姑娘早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来意,因此主动问道:
“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你们找到了那个‘真相’,对吗?”她态度坦然,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别扭的地方。
李知之点了点头,低声道:“只剩下两天了。”他没有把话说明白,周小玲却完全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这样啊……”周小玲笑着叹了口气,她早就做好了觉悟,“没关系的,两位大哥。能够在这里工作,能够实现自己走出来看看的心愿——虽然时间短得就像梦一样,虽然我还很不甘心……”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谢谢你们让我看到这一切。就算明天我再也没办法醒过来,我也已经非常感激、满足了……”
“最后的这两天,我会好好珍惜的。”
*
“梁爷爷,就这样把信寄出去就可以了吗?”李知之拿着笔犹豫着,“不再多写点什么吗?”
梁老头摇了摇头,“何必让他多费心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反正,”他咧开了嘴,怀里摸着他偷偷从笼子里抱出的那只土狗,“不是只剩下一天了吗?就算他赶过来也见不到老子了,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也算是……道别了吧。”他喃喃道。
“爸爸!我今天在学校里收到了一封信——”
的儿子连鞋子都没脱,蹦蹦跳跳地,直接就跑进了梁辉的怀里。他手里紧紧地捏着那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亲近地挨着父亲。
“怎么鞋子也不脱?”梁辉想训他,又舍不得把话说得太重,只好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帮他脱鞋。
“上面说要我和你一起拆信,我已经忍了一整天啦!快点快点——我要看!”
帮着叫嚷个不停的调皮孩子,梁辉这才接过他手里的那封信。他拆开信封,惊讶地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信纸,有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相片——他的目光刚刚触及到这张相片,便忍不住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他父亲带走的那张全家福!
“是爷爷。”儿子挤到他面前,好奇地看着照片上映出来的人物,“是爸爸,妈妈,我,还有爷爷。”
泪意一瞬间就涌了上来,可是他作为父亲,又怎么能在孩子面前哭泣?梁辉平息了翻涌的情绪,抱起儿子,轻声道:“对,这是爷爷,对你很好的爷爷。还记得吗?爷爷说过要带你到他家去玩的。”
“记得,记得!”小朋友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他立即叽叽喳喳地、兴奋地说起了爷爷给他描绘过的高高的大山、种满了瓜果蔬菜的菜园子,以及满地跑着的小j-i小鸭,池塘里停着的红蜻蜓。
梁辉听着他漫无边际的天真想象,忽然若有所感地将那张照片翻到背面。
上面粗糙地写着几个大字。
【一切都好,勿念。】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儿子面前流下了泪水。
*
“是知之!”
田厘子一看到熟悉的脸,立即撇下旁边正在购物的妈妈,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她今天仍然是扎着羊角辫,因为奔跑的动作,她的辫子一甩一甩地跳起来,可爱极了。
“是我。”李知之蹲下.身,等着她迈着小短腿跑到自己面前。他亲切地笑起来:“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田厘子眼神一亮,“我过得超级好!”她喜滋滋地道,“前几天,我见过田牛n_ai啦!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忽然就看到它蹲在那里。”
她比划着,试图模仿出猫咪的动作,可却怎么都无法模仿出来,短短的手脚看起来倒是很滑稽。
“一见到我它就喵了一声,我就知道它肯定是在等我。不过,”田厘子不满地嘟起嘴,“它好坏啊,我还以为它要和我一起回家,可它只是来道个别的,真讨厌。”
嘴上说着讨厌,她稚气的脸上已经摆出了十分落寞的表情。
“我不想让它走,可是妈妈也说要尊重它的决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