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病?”
“不是,听说是砍柴从山上滚下来了。”
陆宜南哦了一声,思索一阵,尽管理解别人经济不佳,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他是骨癌啊,他还打算捱上几个月?师兄你和他说清楚了吗,那可是要命的。”
渝雪松不置可否,只说:“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以后你还会碰到更多这样的事,尊重他们的选择吧。”
“……”陆宜南回想起刚才那个嗓门特大说要给他牵狗的中年男人,几个月以后,他可能变成冰凉的、没有呼吸的尸体,又或者被上帝光顾,侥幸只是少了条腿,还能大哭大笑。
渝雪松便放缓了脚步,道:“你要当医生,这才哪到哪。”
陆宜南为什么选医学院临床专业?
因为他亲n_ain_ai是战地护士,他亲爹是卖医疗器材发家的,大他十岁的亲哥是国际上最年轻、最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他的选择水到渠成。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一份怎样的工作,但自己看见和道听途说的故事总是不一样的。
幸好只是萍水相逢,仅仅是心理上的微微不适陆宜南还是能克服的,他把语气放轻快,说道:“知道了,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吧,天黑了,”
渝雪松注视他片刻,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带着安抚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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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回了住处,碰上其他送结果的同事也回来了,渝雪松和人聊正事,陆宜南识趣的溜了。
他和赵方歇分在一个房间,房间里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个人用品都摆在了桌面上,陆宜南刚一进去,就哎哟了一声,表示惊讶赞赏。
咱们赵大少,平时宿舍轮到他打扫他都得请钟点工,今天这一下乡还改x_i,ng了,真是破天荒了。
赵方歇半躺在床上,侧靠着枕头玩手机,头也不抬说:“去隔壁找孟诚,他烧了洗澡水,说等你回来用。”
“不急不急,”陆宜南旁边就是一木桌子,他顺势往上面一坐,一条腿半弓起来,歪着头问:“这里是你整理的?”
“还能有谁。”
陆宜南啧啧几声。
他为什么知道这一定是赵方歇做的,而不是咱们勤恳友善的孟诚同学呢,这是有深厚历史背景的。
赵方歇有这么一个不合人设的特点——每当他烦了恼了遇上什么事了,他就会激发出某种整理癖好,开始持续一周到大半年不等的收拾东西,不lùn_gōng能用途,必须把所有东西都按高低顺序排好了,他才觉得心里无形的、纷扰的情绪也某种程度上跟着理出了头绪。
他上高中,失恋那回,足足半个学期,全班男生都在前一天晚上善意的打乱自己的书,等着第二天风纪赵一大早来挨个收拾,否则他一腔愤懑没地方发,就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开始收拾人。
现在,看这一屋子整齐划一的摆设就知道,赵方歇情绪不佳。
“怎么啦?”陆宜南从桌上跳下来,坐到床边,勾着赵方歇脖子,哥俩好的凑成一堆,“来,和陆小甜甜说说,我们小芳芳这两天怎么了?”
“叫谁小芳芳呢!”
他们俩小时候两位亲妈逗他们玩,还真就叫这俩小名,赵方歇想想都觉得一身j-i皮疙瘩。
赵方歇粗暴的一胳膊肘往陆宜南肚子撞过去。
他下手还挺重,陆宜南靠外边胳膊往木制床头板上结实撞了一下,墙上的白色石灰墙皮也连锁效应似的跟着簌簌落下,落了他满肩、满头都是。
赵方歇反而乐了,靠在床头拍掌大笑,被陆宜南甩了无数个眼刀子。
笑够了,赵方歇帮着把他身上的白灰拍掉,两人这才正经聊起天来,“装修质量不行,不怪我。”
“放屁,就你的锅,欺负墙不会说话呢,”陆宜南说,“你要是还有一点悔过的心,就赶紧跟我如实交代,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前天又干什么去了,现在跟谁聊天呢?”
赵方歇装傻,不配合回答,“没干嘛。凭什么告诉你?”
“哼——”陆宜南干脆去抢他手机,一推一让的,谁也没占着便宜。
“别动!”赵方歇牢牢的护住手机,手机微信还响了几声,他也不看,额角微微下压,眼睛盯着陆宜南,生怕他来捣乱。
“看看怎么了,”陆宜南撇嘴,“我不看也知道你和谁聊天,不就是我哥嘛,谁不知道似的。还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们俩特意甩掉我一起行动的事还少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哥什么意思。”——就是有意思!
他戳中了赵方歇的心事,不过赵方歇是城墙做的脸皮,泰然自若道:“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别动手动脚。”
陆宜南从床上跨下来,悠悠道:“邻户赵氏小芳,欲当我嫂子之心不死,迄今已十年有余。”
赵方歇对此称呼很有意见,皱起眉头,“你瞎喊什么呢。”
“我就说了怎么了,”陆宜南扭过脸,哼哼唧唧道,“我劝你啊,早日改邪归正,陆北川心里只有颅脑和脊椎,你和他讨论学术他知无不言,这可能会给你某种错觉,但要是别的什么私事,比如说他亲弟向他咨询出柜这么大的事,他的反应只有三个字——‘消停点’,他就是属于那种会娶个灵魂伴侣、同行女博士的纯直男,你别在他身上寄托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就当个好朋友得了,像咱们这样的好朋友能当到死,比别的什么实在多了。”
其实他讲了一串,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