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肃没说话,他苦笑摊手:“我与你老师,倒算得上好交情,只不过这件事,还真不能答应你,届时人放走了,鄢大人追究起来,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要吃不完兜着走的。”
主要还是因为赵肃身无权势,刘守有绝对不可能为了他去得罪鄢懋卿,能跟他解释这么多,也完全是看在戴公望的面子上。
赵肃露出理解的笑容:“大人的苦衷,在下明白,先前不知他竟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提了非分的要求,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刘守有也哈哈一笑:“不知者不罪,你且不要担心,你兄弟犯的事不算大,说不定哪天就被放出来了!”
言下之意,鄢懋卿和万采很可能不会注意到赵暖这种小人物,但这也意味着赵暖得在里面待着。
锦衣卫诏狱是个什么地方,水火不入,怨气冲天,y-in冷潮s-hi,酷刑遍地,在那里面待着,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就算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大人,在下想见见我那兄弟,不知可否?”
锦衣卫诏狱。
赵暖才进来半天,可他觉得已经像是过了一年那么长。
他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处,听着铁链镣铐在地上缓缓拖动的声音,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周围y-in冷入骨,墙头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摇曳,带来日夜不分的鬼魅感,在这种连苍蝇也飞不出去的地方,到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平生第一次,他知道什么叫害怕。
记得小的时候被老爹拿着藤条追打,跟赵肃抱怨,说自己苦不堪言,那会儿赵肃嗤笑一声,说他没见过真正苦的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终于见识到了。
在这个连三法司都无权过问的锦衣卫诏狱,他们有无数种法子让人痛不欲生,却又吊着半口气,不让你死。
虽然赵暖只是被关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受到刑罚,可他也觉得j-i,ng神无时无刻不紧绷着,在这种环境里,无法不紧张,像赵暖这种没经历过大挫折的平民百姓,更不知所措。
但他最后悔的,不是帮俞家伸冤,而是没有充分考虑自己的能力就自作主张,自己关在这里不要紧,赵肃在外头也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更别说要是让远在福建的老爹知道……
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他这边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