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对于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只有离事发现场近的几桌撤出一定距离,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顺便拿出手机拍摄,还有一些真假难辨的高人,冲着寻衅滋事的家伙们指指点点。譬如这一拳力度太小了,软软绵绵像个娘们,这一脚应该踹向小腹,而不是往胸膛上踹,这下倒好,被人家拎起脚脖子,顺势砸了一酒瓶,煞笔了吧?真以为自己练过佛山无影脚呢?
钱天瑜深居简出,又经常在学校和国外扮演着三好学生,哪曾见过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开干的彪悍场面,吓得躲在赵凤声身边,唯唯诺诺说道:“咱们……赶紧走吧。”
赵凤声一口啤酒一口鸡翅正吃的起兴,哪肯轻易离去,满不在乎说道:“不就是打架嘛,没事。这帮人身手希拉平常,打我一拳,手腕都能让他骨折了,咱十六岁就能一个打五个,怕啥啊?”
话音未落,有位膀大腰圆的小伙子从饭店里面气势汹汹走出,手里还拎着一把粘着大葱的菜刀,不知哪位厨师的趁手利器被他夺走,等到环视一番,认准目标,小伙子举着菜刀狰狞杀去。
“刀啊……”钱天瑜吓得花容失色。
“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这货十有八九是在吓唬人,等到把敌人吓跑,这个牛够他吹完后半辈子。”赵凤声信誓旦旦保证道,继续抄起了几串大腰子胡吃海喝。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举着菜刀的小伙子气势虽然凛冽,但脚下的步伐确实不怎么灵活,扭了半天也没走出几米路,还没广场舞大妈动作迅捷。这样的速度,别说追击敌人,哪怕砍只乌龟都相当吃力,对手们早就跑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同伴们边追边骂,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斗殴迅速落下帷幕。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装腔作势?”钱天瑜对于神棍的未卜先知相当惊愕,瞪着眼,张着嘴,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赵凤声用纸巾擦掉嘴边的孜然粒,傲然笑道:“眼神,动作,手里的家伙,或多或少都能显露出一些痕迹。这家是专门卖牛羊肉的饭店,瞧见外面挂着的羊排没有?底下就放着剔骨尖刀,他为啥舍近求远,跑到后厨去找把菜刀?一来是尖刀杀伤力太强,二来是菜刀比较唬人,三来是给对方充分的逃跑时间,谁见过举着尖刀去喊我要砍死你的?那不是傻缺么。真要想痛下杀手,他会猫在人群中,找到一条隐蔽的通道,发出致命一击。一般将刀举到头顶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在瞎咋呼。”
钱天瑜听完老司机分析,继续问道:“动作和凶器我明白了,但是眼神呢?什么样的眼神才是想杀人的信号?”
赵凤声停住手里的肉串,平静说道:“拍卖那天,最后翟红兴临走时看我的眼神,那就是死亡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