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的倒真清楚,邢北看着他起身去扔垃圾。
六点钟,他和莫晓一前一后走出酒吧。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这里地方偏僻,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出租车可以打,邢北驻足看着旁边的公交站牌,想凑合的坐车回学校。
莫晓却要直接开路。
“哎你等会儿,不坐车吗?这里离学校很远。”
对方一脸理所当然的摇摇头:“不坐,回学校的车是特殊公交,要三块。”
见了鬼了,为了省三块钱,要走一个小时的路回学校?
邢北想骂他。
但看到莫晓脱下了不合身的制服,换上了自己那件领子都松了的洗的褪色的卫衣还是把话吞了下去。来酒吧打通宵工还一副山穷水尽的样子,这小孩儿怎么回事?
莫晓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打着哈欠走在前面。
邢北看看公交站牌,又看看已经走出几米远去的莫晓,也没搞清楚自己怎么想的,选择跟了上去。
拉练一样走了半个多小时后,路过一个早饭摊,莫晓停下来。
“阿姨,给我两个蛋饼,不用加香肠。”
邢北想,哟,还挺体贴买早饭知道买两份,“干嘛不加香肠?我的那份要加的。”
莫晓抬头看了看他,憋着笑说:“不是给你买的,你要加香肠自己和阿姨说。”
“……蛋饼都不请救命恩人吃一个?那你买俩都自己吃的?抠死你算了。”
莫晓又打了个哈欠,两眼放空的盯着阿姨熟练的做蛋饼的手:“我早上给你当闹钟避免你上课迟到扯平了啊。”
难道他看上去像这么不愿意逃课的很爱学习的人吗?
邢北陷入了沉思。
没办法,到了还是自己掏钱给自己买了早饭。
在学校前面的地下通道里,邢北终于知道莫晓刚才揣在口袋里的另一个蛋饼是用来干嘛的了。
他蹲在一个双腿残疾的小孩儿面前,把蛋饼递过去。那小孩儿身上只披着块破布,全身瘦骨嶙峋,胳膊和锁骨上还有不少青青紫紫被打过的痕迹。脸瘦的像流浪猫一样,还挂着鼻涕,小孩接过吃的朝他笑,咿咿呀呀的估计是想说谢谢,但是听着非常含混模糊。
莫晓没说什么,笑着和他点点头就站起来走了。
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跟邢北说:“你吃完袋子不要乱扔,要扔垃圾箱里。”
邢北本来要扔袋子的手被逮个正着的收了回来,看着前头这个把吃完的塑料袋捏在手上找垃圾箱的人,怎么看怎么心气不顺,忍不住哼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说:“就你这么有公德心,还知道给小乞丐买吃的,怎么不直接给钱呢?”
莫晓不知道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善还是根本不在乎,坦然的与邢北对视着说:“那个小孩儿刚才咿咿呀呀的你听见了吗?”
邢北挑了挑眉。
“那是被人剪断了舌头。像这种孩子,背后都是有团伙在控制的,你给他再多钱最后也落不到他口袋里。知道了吗邢少?”
莫晓果然是记着昨天老韩这么叫他了,邢北有心讽刺他,然而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效果是伤人为零,自损一百,反倒被莫晓教做人了一番。
“不过。”莫晓见他脸色多云转y-in,接过他攥在手上那个塑料袋,扔到了前面的垃圾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