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痛呼转身破开窗户跌落出去,然而方一出去,院外就唰啦啦的围上了一排弟子,几位尊师从他们身后迈了出来。
瑶光看了眼他手中的剑,便心下了然,看向了一旁的天枢:“这可是你门下弟子,且问问他究竟为何。”
天枢脸色发青,气的胡子直抖,指着黑衣人道:“你小子,把蒙面布拿下来,这儿哪位尊师不识得你?遮什么!”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伸手将脸上的布扯了下来。
“白闫?”谢语栖愣了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白闫也没什么惧怕的,望了眼谢语栖,又朝向各位尊师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来了,也没打算走。”
虚天是个急x_i,ng子,怒道:“欺师灭祖的罪人!”
白闫瞳孔微微收缩。
谢语栖离他近,看他脸色不对劲,气息也相当不稳,之前在屋中对招之时他就察觉到此人徒有招式,并无任何内力和修为,他一手按上白闫的手腕,只感到他脉象微弱,近乎于无,有大限已到之相。
当谢语栖想去看他眼睑时,却被他拦下:“谢少侠不必看了,这是五方祭魂的反噬,凡事总得有些代价的。”
虚天眯起眼:“你为何要用五方祭魂,如今又为何要毒害宗主?说!”
白闫摇摇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范宗待我不薄,我却仍旧走上了欺师灭祖的路,为何?”他皱紧眉头,冷笑道:“谁不知拿到了如意珠就等于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为了它我什么都可以做。”
此话一出,四周都静了下来,时而传来几声细小的议论,卫延却不解道:“那空琉是怎么回事?他曾经想盗取《禁鬼录》。”
白闫道:“我与他出自同门,平日总在一处,自然关系不错,我骗他偷一本书有何不可?他修为不高,这种书又怎可能看懂,自然也无法完成五方祭魂,如今我既命不久,也不怕将事情全说出来,事情败露,成王败寇而已。”
瑶光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解药呢?若你能拿出解药,尚可留你一条活路。”
白闫眼中睥睨:“解药?我既要杀人,又何必配解药?笑话。”
虚天凛眉冷喝:“拿下他!”
常青林中,一轮圆月挂在枝头,空琉靠在石碑边,时而朝天上看,总觉得这寅时是如何也盼不到头。
没了白闫在身边,他总觉得心底不踏实,心跳如鼓,坐立难安。终于在折断了第一百根树枝后,他提剑往景阳城里去了,这寅时他是无论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往后等下去越是心慌,日间白闫眼底的那丝灰败之色浮现在眼前,空琉干脆召出灵剑御剑而去,不过眨眼就到了范宗。
他躲在屋檐上查看着宗门里的情形。
自从上次叛离后,这是第一次回来,一切看在眼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堵的难受。
他轻手轻脚的往兰亭阁的方向靠去,终是在临近兰亭阁时看到了火光。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人群正中站着个黑衣人,正是白闫,看到他尚且平安,空琉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然而当他看到白闫身边的谢语栖时却心中一紧,正想着他们在说什么,那边忽然就有了动静。
白闫眼见虚天逼了过来连连后退,谢语栖也不愿他就此死了,出手去拦,谁知站在一旁的天枢忽然出手朝白闫拍去。
白闫大喝一声抬手:“慢着!”
天枢收掌望着他。
“这次我回来不为别的,你们既已发现,我也没打算抵赖,只希望你们不要为难空琉,若非我逼迫,他也不会犯错,一切罪责由我来担!”话音方落,灵剑出鞘,当空划过一道弧,白光闪过。
谢语栖大喊不妙,立刻出手去夺剑,说时迟那时快,剑锋堪堪在距离脖颈边半寸停住,被谢语栖死死抓在手里,想来他也是拼尽了武学巅峰才截下这一剑,鼻息也微微有些乱了。
却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白闫忽然扣住谢语栖,反手带剑的抹过自己的脖颈,那一刻剑染鲜血,切断了颈侧的大动脉。
不远处的屋顶之上,空琉瞪圆了眼,看着鲜血染红了白闫的衣服,看着那涓涓流不停的血,仿佛触碰到了心底深处的某一根琴弦,那一刻他的嗓子口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然而却尽数堵在喉咙口,喷张的难受,几欲裂开。
他的手紧扣着屋顶的瓦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指甲壳已翻裂。可他叫不出声,只是这么瞪着眼,看着这一切,维持着这一个姿势。直到那帮弟子带着白闫的尸体离开,他才逐渐恢复了一丝神智,可是看着空落落的兰亭阁院,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何事。
指尖传来的痛楚忽然就让他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翻裂的手指,这才算明白了方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白闫死了……他死了!
空琉双目空洞的盯着那处空地,心底如钻了根刺,挑的心口生疼,风过脸上微微泛凉,他木然的伸手摸了摸,眼底划过一丝愕然,那是眼泪,他竟在哭。
空琉自嘲的笑了起来,扯动嘴角却是极为怪异的一个表情,眼中在哭,嘴上却在笑,笑的胸腔发闷,心底在疼。
“师兄……你骗我……骗我……”
那一阵火光渐行渐远,院子里转眼就静了下来。
阳明尊一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