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行人穿着得体,俨然一副参加上流社会舞会的名流绅士派头。
林岳闭目靠在后面,右手则不时摩挲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暗红色衬得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何亦歌标杆似地坐在他旁边不动如山,或许是年龄的问题,明明严肃正经的表情,愣是让人觉着有种异样的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在一处大厦前,巍峨的高楼仿佛耸立在云霄之中,立在车旁的何亦歌收回目光。
夜幕下,下车后的林岳姿态闲适,闲散的姿态仍旧无法掩盖通身的凌然气势,外套松松的披在肩上,两侧的袖子空空荡荡,影子被拉的老长,他站立在那里看着远处,漫不经心的解开手腕衣袖上的一个玉扣,然后瞥了眼何亦歌,便向大厦内走去,何亦歌随众人走在他身后几步外。
从电梯里出来,穿过一条寂静空荡的通道,通道内的灯光像是刻意弄的幽暗不明。
门两旁站着带着白手套的门童,看到对面林岳一行人,恭敬的推开厚重的大门。
随着门被打开,门内的音浪再也遮挡不住,人们疯狂呐喊、咆哮混杂着女人们的尖叫声从里面爆发出来,将外面的寂静打破。
林岳的眼风扫向大门内,肩上的外套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被身后的人取了下来。
走进去后,门被关上,里面仍旧是一处走道,不过走道的另一旁赫然是一面巨大的钢化玻璃围成,就是这一圈玻璃拦截了更为壮烈的音浪,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处凹着的巨大会场,会场的看台上疑似正在举行着一场比赛,观看席上,所有人都红着脖子、挥舞着拳头,群情激扬,可以想象,赛事有多么的激烈和让人沸腾。
只是,这比赛颇为奇怪,竟是在一座铁笼里,空间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两人随意舒展伸手。
而看台下面,每一个位置都或者或立着人,人头攒动,男的大多西装革履、英派头。而女的则无一不是感礼服披身。
每个人都衣冠楚楚,本应该举止优雅的浅饮香槟,却在黑夜之下观看如此血腥的比赛,并且不顾身份,奋力嘶吼嚎叫,肆无忌惮的露出凶狠的表情。
“打死他!打死他”一浪高过一浪。
地下黑拳,有钱人寻找刺激的地方。
在穿着感的豹装女侍的引领下,来到二楼一处露天看台上,从这里往外看,可以俯瞰整个大会场。视野绝佳。
林岳站立在看台前,放下望远镜,冲何亦歌勾勾手指。
何亦歌走过去,态度乖顺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学对方刚刚的一举一动,将黑乎乎的物件也放在眼睛前。
何亦歌正在为手中的物事惊叹其非凡能力,视线直直扫向铁笼里,里面的人此时正如猛兽一样互相撞击,细看之下,可以看到两人身上具是鲜血淋漓,身体多处皮外翻,血模糊,好不惨烈。
再扫向席位上的众人,无不是大吼大叫、挥动着拳头,说着鼓动的话。
何亦歌微微蹙起眉。
“你觉得这两个哪一个有机会胜出?”耳边响起林岳好整以暇的声音。
林岳双手抱臂,说罢,视线从厮打的两人身上移开,笑眯眯的盯着何亦歌的面部表情。
何亦歌闷不作声好一会才道。
“为什么关在笼子里?”
“一种游戏规则。”
“唔。”
“告诉我,你觉得谁会赢?我来下注。”
旁边有人端着托盘,托盘上铺着黑丝绒,一摞摞筹码像小山一样呈现在视线中。
在林岳殷切的目光下,何亦歌略显随意的指了指,林岳看他指了黑色,示意身后人记下,然后挥挥手,其余人鱼贯而出。
林岳慢慢道:“他已经蝉联一周冠军,新的黑市拳王,新晋之秀……他的每一次出拳都能惹那些人尖叫嘶吼。”
“打死他,打死他!”全场都在吼着这句话,鼓动选手挥拳。
何亦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笼中人的每一个动作。
所有生死攸关的赌命游戏无不告诉我们,不要给对手撂倒你的机会,不然,你将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本以为,双方势均力敌。
在何亦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后,黑衣忽然越战越勇,势如破竹,对方一个不慎,在黑衣选手的飞踢之下,承受不住,双膝跪地缓缓倒下,而黑衣选手仍不停下出拳的手,一击又一击,像是不把对手打死,就绝不罢休。眼神凶狠。暴戾恣睢。
那是一双看死人的眼。
他要打死他。
败下阵的选手,已经面目全非,浑身浴血,已然生死不明,当他终于一动不动后。黑衣选手才站立起来,铁笼在他站起的那一刻,被打开,穿黑西装的工作人员耳中别着耳机走进去,边对话边弯腰合力将倒在地上的人拖了出去。
获胜的选手,虎背熊腰,戾气横生,他如虎王巡视一般,在笼中转了一圈,而后,站定,猛然举起双拳,无声的宣布——胜利属于我。
随之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吼叫,钞票顷刻间像雪花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漫天飞舞着的钞票一起砸向笼中的人,打赏一波接着一波,满场票单的钞票会让人有种,是不是所有的富人都聚集在这里……的错觉,他们姿态狂热的比当下的追星族更甚。
何亦歌的视线忽然与对面露天看台上的人对上,那人像是刚刚放下望远镜,不知何故竟对着拿着望远镜的何亦歌似笑非笑,眸中尽是不加遮掩的狂邪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