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再见过你的母亲,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最后见她,她还坐在那病床上失了魂魄的望着窗外。后来我问过那些还有联系的护士,他们说她失踪了,突然间从医院失踪了,没人看见她是怎么离开的。而你的父亲,抱着你离开之后,也没有再出现。她的事情,虽然不是我做医生这多年遇到最心酸的一个,可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我是从来没忘记。一切犹如昨天,一切记忆犹新,你刚出生的模样我似乎还记得,而你弟弟最后失去生命的迹象,我也记得……他不喜欢哭,不喜欢闹,你妈妈还说他的名字叫一羽,而你叫荷。”
回去的路上,薄荷一声不吭。
从楼洞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湛一凡的怀里,哭过了整整半个小时。那悲泣的感觉从心里涌上来,那忧伤变成眼泪,是止也止不住的辛酸苦涩。眼泪仿佛自己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心痛如绞的滋味,一遍又一遍。
薄荷的眼睛已经红肿的像兔子一样,也许是眼泪已经在得知真相的过程中流干,只是痛,却再也哭不出来。湛一凡一直握着她的手,手掌的温度仿佛在她力量。窗外的风景就像时光一样在飞速的向后飞,可是当年医院里所发生的那一幕幕真相……却如岁月一般刻印成画,一副黑白色的墨画,一副有关于当年,却无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的画。
薄荷曾经很忐忑,因为这个世界上突然多了另一个自己。
但是此刻她却很心疼,因为那另一个自己在二十八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活下来的,只有自己。
她究竟去了哪里?依然是个未知数。
可是关于双生子的秘密,关于当年医院里所发生的故事……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恨白合,就算她真的抛弃了自己,她也不恨。她的苦,她的痛,她就算隔着岁月也能体会理解。就算她离开了,她也理解她失去爱情的痛苦,失去孩子的绝望。反而为之心痛,越加着急的只想找到她,叫她一声‘妈妈’!
可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薄荷却是从未有过的这般的恨他,恨他那么轻易的同意放弃了弟弟的生命,恨他竟然不愿意做努力就放弃了也许会痴呆,也许会的白血病的亲生骨肉!恨他当年的一切一切!
薄荷恨他,真的恨他,恨得心都在滴血!
121生病
薄荷觉得眼睛烫的发疼,头也很重,整个身子不仅不力似乎还被一股坠力拉着往下掉。
忽然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生病了,下午回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回到房间淋了许久的澡,要不是被湛一凡给抱出来,只怕在浴室都要睡着了。这会儿,全身没力,眼睛还疼,又突然醒过来,薄荷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拱着身子往湛一凡的怀里扭。
“一凡……”无力的呻吟了几声,薄荷根本使不出力,就连‘拱’都‘拱’的有心无力。
原本酣睡的男人却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猛然惊醒,低声便是询问:“怎么了,宝宝?”
薄荷无比冷静的喘了几口气:“一凡……我有些不舒服……你给我找些药……”
湛一凡顿了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横在薄荷腰间的大手摩挲两下,突然就从被窝里松了出来,大手盖在她的额头上。三秒,三秒过后湛一凡的手离开,翻身便下了床。
湛一凡俯身趴在床边,声音犹如魔咒一般在薄荷的耳边回绕,薄荷听得很吃力,却还是听见他说:“宝宝,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找医生过来……”
医生?她病的有那么严重吗?薄荷很想摇头,说不用了,吃些药就好了。她很讨厌打针的,吃药都比打针好啊。可是她发现,她突然连说一句的时间也没有了。
睁着的眼睛只模糊的看到湛一凡出去的背影,薄荷的呻吟梗在喉间。从小到大,她生病的次数,大约一年一次。可是每一次,妈妈都不会陪在身边。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不喜欢自己,妈妈喜欢妹妹。因为妹妹生病,妈妈会陪在妹妹身边一整晚,而自己身边就只有佣人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偶尔爷爷奶奶的探视,偶尔田妈担忧的眼神……偶尔,那个人也会在半夜来摸着自己的头问自己如何如何。
现在她终于知道,那个妈妈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妈妈,她不爱自己根本就是正常的,她爱她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她也许根本就只有无尽的厌恶。但是爸爸……他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能对自己这般的漠然?她更希望自己沦落为一个孤儿,一定也比现在幸福!
越想越伤心,想到那人的种种,她觉得自己正在堕入一个无间的黑暗空间,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掉,直到耳边传来轻响:“宝宝……你哭什么啊……宝宝别哭了,傻宝宝……你这样老公会心疼的……”
薄荷猛然被惊醒,扭头诧异的看向床前的人。
一凡……?她被妈妈指腹为婚的男子,在她二十八岁这年,以霸道强势的姿态出现,却以最浪漫的方式与她在一起的男人。
“一凡……?”薄荷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是那梗在胸间的郁气,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