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西道地况复杂,盐产丰富,廖州临近剑南道,盛产井盐,闵州则有盐池,虽不似河东池盐那么有名,产量却也不小----这也是陆允明选择来山南西道的原因,可以就近考察两种盐产。
“去廖州吧。本道盐乡不是一州一府,我们又没定归期,郭巡院留在这里处理公务吧,随意找个人带我们便好。”陆允明温言道。
郭廉看陆允明一眼,赔笑道:“陆尚书远道而来,巡视本道盐务。山南西道不比河东、江淮那些富庶地方,这里山野乡僻,下官若不能跟随,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陆允明笑道:“这有什么,郭巡院尽管放心。另外打听着何府尹还有没有梅花酒,等本官回来,我们都给他喝光。”
郭廉很捧场地笑起来,又道:“下官定不辱命!”
陆允明也笑,看起来场面很和谐。
随后陆允明又以私人身份拜访了何府尹一次。到兴元府的第三天,黜陟使一行离开府城,继续西行----随行的是郭巡院的属官吴长史。
三日后,到达廖州,并没在州府停留,而是直接去了盐井最多的瓜县。
廖州这路啊,是真不好走,这里在过去已经是蜀地了,蜀道难真不是虚言。
走在山路上,坡陡路窄,两侧茂密的竹林遮天蔽日,那竹子都有大碗口粗细。车队行进得不快,到达瓜县五井乡时,天都快黑了。
五井盐亭的亭长正在着急发火:“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这个时候闷在井里,这是要触贵人的霉头吗?这一两天贵人可就要到了……走吧,去看看。”正抄了幞头扣在头上,便听到又有人来报,“亭长,长安来的贵人到了!”
这下子五井亭长更着急了,赶忙检视一下身上衣装,给了旁边家奴一巴掌,“还不头前带路!到哪儿了?”
又边走边跟头前来的亭吏说道:“这个时候了,贵人肯定不去井上了。你去那边看着,不管是死是活,明日不能让那些乞索儿露了口声,触犯了贵人。”
哪知等亭长急慌慌赶到大路才知道,黜陟使一行已经朝着井上去了。
亭长猛拍大腿,赶忙追了过去。
陆允明等离着老远,就听到哭声。
陆允明等快步走了过去。
盐井旁空地上围了一群人,中间又躺着两个,几个妇孺围着正在哭泣。众人见了陆允明等“贵人”,都急忙跪伏在地。
只妇孺们还在哭叫。
陆允明上前探查那两个人,户部诸官是略知他脾气,吴长史还有廖州盐官则是不敢拦,只那瓜县盐监赔笑道:“尚书还是莫要过去吧,免得触了晦气。”
看他作死,吴长史连忙呵斥:“狂乱悖言,还不退下!”
陆允明径直走过去,蹲下查看,这二人早已气绝,皮肤都有些凉了。
见了陆允明,两个年轻妇人胆怯,只小声啜泣,孩子们还不更事,也停止哭泣,瞪着好奇的眼睛看这“怪人”,只一个老妇人不管不顾,伏在其中一个尸身上,哀哀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