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弹夹打空,枪管暴露在外,这才扔了枪,去教厉从射击姿势:“呼吸节奏稳一点,要对自己的每一击都抱有信念感。”
厉从呼吸两次,扣动扳机时觉得比空枪更容易,他感到自己的手腕像被人从下方拍打,枪口朝上偏了几公分,那是后坐力作祟。
有破纸声,洞口开在最外缘。
看来瞄头打腿也不是多荒唐的事。
厉从试到大口径的手枪,爆破声震得他耳朵嗡鸣不已,后坐力传到他的肩窝,隐隐有麻痛感。他没敢去碰更大型的枪支,怕自己端不住枪飞到脸上。
他揉着肩跟在三叔身后,回家脱去衣服才发现肩膀青紫,嘴里都像是吃进了火药。
夜里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不是疼的。
只是在想,开枪的人都如此,那中枪的人呢?
之后循序渐进,厉沅每天会为他安排负重跑,从负重五公斤加到十五公斤,每天五千米;下课之后还有波比运动、哑铃、拉力器,隔日一次室内打靶,每次一小时;七天一次室外训练,每次一百发子弹。厉从每天穿着轻便干燥的衣服离开家门,大汗淋漓、湿淋淋地回来,全身的肌肉都撕裂又重新长好,累到手腕都发颤,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天气变暖,厉沅盘算着将游泳加入计划,厉从刚刚拉完一百下臂力棒,做完放松之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
“小酒鬼。”厉沅接过,没有立刻打开,“不要喝太多冰的,胃病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了。”
厉从喉结耸动,一罐酒下去了一半,他舔舔嘴唇:“偶尔,偶尔。”
看见厉沅在写明天的训练计划,厉从双腿发软,重重地坐在一边,盯着轻了不少的啤酒罐,随口扯了个话题:“看见酒我就想起来了,逢今酒量不好。”
厉沅停笔,眼神怪怪的:“你听谁说的?”
“亲眼所见,”厉从喝了一口酒,道,“他喝了大概半瓶红酒,就醉得不行。”
否则双眼也不会那么迷离,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清透的糖水,呼出的热气都带着丝丝甜味。
厉沅笑道:“我们一起出入那么多饭局,大哥和他从来没有醉过,反倒是我经常被抬回去。半瓶红酒的话,大概只会让他觉得饱吧。”
厉从呛了一下。
敢情祝逢今当时并不是真的醉了。
那他那时候表现得那么……
如狼似虎。
还操着一副哄骗的口吻,将人翻来覆去地吃干抹净。
麦子酿成的酒液呛进气管里,他的脸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羞窘,红了个彻底。
丢死人了。
厉沅见他恨不得刨个坑躺进去,摇着头变换了语气:“你和二哥,现在应该不止是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