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还是丝毫没有过生辰的模样。
王蕴仪沉不住气,让侍女上街找麻衣相士算命,哪知相士一见李仲兰八字,就大惊失色道:“为何要给我看死人八字?此人根本活不过三岁!”
侍女回来禀报后,王蕴仪觉得此事有蹊跷,让父亲派人专程去江宁查探情况。
一个月后,探子回报说李煜的次子确实在建隆二年出生,但三年多后,他却有一子夭折,当时南唐还举行了国丧,虽说李煜未言明是哪个皇子离世,但十几年前,百姓们也未曾听说李煜还有其他庶子。
不过李煜是个fēng_liú皇帝,这点王蕴仪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里也清楚得很,她不放心,又想方设法让探子去接近李煜,她敏锐地觉察出,李仲兰的身世或许没那么简单。
陈氏的小人既然没有作用,就留不得了,以免落人口实,王蕴仪吩咐陈氏将小人烧掉,后者照做不误。
眼下李仲兰成了王蕴仪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言一行自然受到对方的格外“关照”。李仲兰不爱绫罗绸缎,独独对吃食特别挑剔,冬天隔三差五吃火锅,居然要用取暖用的兽金碳烧铜锅;闽南蕉是皇室贡品,也从未在他屋里断过;冬日里他要喝梅花酒,赵庭阶就命人在大雪天专门收集梅花花瓣上的积雪,据说用这样的雪水做出来的酒更有梅花香气。
早春来临后,李仲兰要吃新鲜的刀鱼和淮白鱼,赵庭阶竟然向朝廷告假,专程带着李仲兰去淮南和吴越之地吃鱼。
当然李仲兰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被要求穿女装化红妆,一路上赵庭阶还一直逗他:“娘子,你看这个胭脂的颜色怎样”气得李仲兰真想一拳将其捶扁。
王蕴仪发现李仲兰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比她这个主母都要高上好几等,而且他想要什么,只要赵庭阶能办到的,就一定会替他取来,如此明显的差距让她红了眼,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仇恨。
许是越念叨,越容易见着,终于有一天,赵庭阶出去办事,李仲兰在去往兰室的途中,和王蕴仪及陈氏在花园里打了个照面。
王蕴仪眉一挑,连笑都懒得装,讥讽道:“兰公子好雅兴,怎么今日肯出门了,天天待在屋里可不行,人容易坏掉。”
李仲兰见她阴阳怪气,身旁陈氏也失了乖巧,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自然针锋相对道:“妹妹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和郡王去了趟江南,路上车马劳顿,甚是疲惫,眼下回来,还巴不得在屋里多休养生息呢!”
王蕴仪的火气“噌”一下就上了头,李仲兰居然没有尊称她,还倚老卖老喊她“妹妹”,仿佛他才是这个郡王府的主人似的,她立刻对陈氏耳语一番,然后扭头用杏仁大的眼珠子瞪视着李仲兰,厉声呵叱道:“李常侍,你好大胆子!本宫乃一品韩国夫人,又是郡王府的主母,你居然敢如此轻薄本宫!”
李仲兰睨着对面这张扭曲到变形的脸,弯弯的嘴角微微一翘,调侃道:“我年纪比你大,自然得唤你一声妹妹,不过看你长得比我老的份上,我可以喊你一声姐姐。”
说完,他真的冲王蕴仪眨了眨眼,朱唇中吐出三个字:“姐姐好!”
王蕴仪气得七窍生烟,恰逢陈氏喊的一帮家奴赶了过来,她立刻指着李仲兰的鼻子,命令道:“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