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成什么样子了?
尽给我丢脸!”
少年公子眉头紧蹙,回身训斥道。
小随一骨碌从地上爬将起来,拍拍灰尘,恬着脸笑道:“公子莫怪,谁叫小奴天性不善驭马……”“住口!还不快跟上来!”
少年公子模样凶巴巴的。
见这少年公子穿着、气度不凡,醉月楼的仆夫不敢怠慢,殷勤地从这对主仆手里接过缰绳,把马牵往后院马厩中去了。
俊俏公子正了正华丽胡服的大翻领,倒背双手,抬头挺胸地走上台阶。
小随从紧跟其后,不知是不是方才摔疼了屁股,走路有点不自然,突然一脚踢到了台阶,身子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俊俏公子猝不及防,被家奴一撞,身形也是一晃,险些被撞倒在地。
“噗——”唐云差点笑喷了,这对主仆二人真是有趣!“笑什么笑!”
俊俏公子稳住身子,抬头怒瞪唐云,“再笑把你舌头割了!”
唐云一把捂住嘴巴,冲对方不停摆手。
“没用的废物!”
俊俏公子抬脚作势要踹那小随从,但没踹下去,“回头再收拾你!”
说着掉头走了出去。
那小随从也是皮实,一边紧跟主子,一边扭头冲唐云扮鬼脸吐舌头。
万恶的封建社会,十三四岁放到侯氏,只是个初中生啊!“云儿,云儿,咱们的酒竟然名列第三!”
石大壮从榜单前跑回来,一脸心花怒放。
方才他趁榜单前人少挤进去看了一下名次,这可把他乐坏了。
每年的赛酒会,前三甲都被樊家、柴家和宁家预定了,别家鲜有机会挤进去。
“真的么?”
宁茵高兴得跳了起来,“大壮,我们真的是第三么?”
“那还有假?
我瞧得清清楚楚!”
大壮一把搂住唐云的肩膀,“云儿,你果真是有备而来!我等只须稳住第三,以后唐家的酒就出名啦!”
第三?
呵呵,太没野心了吧!唐云故作平静,挥手向前一砍,“走,赶紧上楼吧!”
县宰大人说不定早就驾到了。
此时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口早由不良人把手,除非是楼下榜上有名的人,否则一律不准上三楼。
刚上到二楼,唐云就听见了有袅袅琴音自三楼传来,扭头问大壮:“上头可有乐妓在表演?”
“这种场合少得了乐妓?
我听人说每年的赛酒会,柴掌柜都要从群玉坊请几个头牌来助兴!”
“你又知道?”
宁茵笑着打趣道,“看来你对群玉坊的姑娘们蛮熟的嘛!”
“那是……”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大壮忙捂住嘴巴,嘿嘿笑道:“哪里,哪里,我都是听人说的……”“鬼信你!”
宁茵掩嘴窃笑。
“姓名?”
见唐云一行人走上来,一位不良人上前拦住去路。
另一位不良人却笑看着唐云道:“嘿,这不是在萧氏饭铺痛打打李和子的少年人么?”
“正是小子。”
唐云微微一笑道。
他记得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的独眼大汉,好像叫茅诺。
“你叫何名?”
茅诺笑问道。
大壮插话道:“这位大哥,他叫唐云,我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我叫石大壮,我爹叫石敢当,我弟叫石小当……”卧槽,人家问你了么?
唐云忙伸手扯了他一下。
最先发问的那个不良人看了名册后,抬头对茅诺说道:“茅哥,这少年名列第三!”
“放行!”
茅诺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小兄弟不赖,打架够狠,没想到酿酒也是把好手!”
“茅大哥谬赞了。”
唐云拱手一笑。
上到三楼,唐云眼前不禁一亮,这上面的气象跟下面果然是两个世界。
只见偌大的厅堂之内,张灯结彩,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屋梁上垂着华丽帷幕,地上铺着精美地毯。
厅堂正北面摆着一张巨大的七扇连屏,屏心素色薄纱上绘着一幅巨大的牡丹花鸟图。
画屏之前,两张梨花木桌案拼在一起,五位年纪不等的男子一字列坐案后。
当中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绿袍官服,体貌丰伟,气度不凡。
唐代官员六七品服绿,这名绿袍官员无疑就是新丰县的县宰大人安邦。
安邦左手边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锦袍青年,右手边是一名四十余岁、绛紫脸膛的华服男子。
但此时唐云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人身上,而是在周围富丽堂皇的陈设。
大厅中央的椭圆形地毯上,三名头梳双鬟、身穿绣罗舞衣的妙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而伴奏的琴音正是自那七扇画屏后而来。
仔细看去,从画屏薄纱没有翰墨丹青的间隙里,可以隐约看见抚琴的女子的朦胧倩影。
大厅东西两侧几榻罗列,几案上陈列着瓜果美酒,十数人已分席而坐,正在吃喝谈笑着。
最后唐云的目光才细看坐在画屏前面梨花木案台后的五个人,让他十分意外的是,坐在安县令左手边的锦袍青年,竟然是在百祥酒楼挑事的那个长安贵公子韦灿。
见安县令和韦灿频频交头接耳,貌似十分亲密,唐云心下狐疑,他记得上回那韦灿口口声声要让家奴去请安县令派人查封百祥酒楼,如此看来,这家伙跟安县令的关系匪浅呐?
在唐云胡乱猜测之际,大厅左侧的帷幕后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