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之后,应丰才止住了笑容。
“走吧走吧,去水府了,凡人估计都比你们胆大。”
一人咧了咧嘴,终于说了实话了。
“那是凡人不知道边上坐的是谁,殿下,我们二人可不是您啊,可以在计先生面前毫无负担,不瞒您说,我们原身黑鲨在当年懵懂之时,可是在海中吃过落水渔民的,还不止一次,刚刚能坐稳了正常吃喝,已经算胆大了……”
“是啊,殿下您看我这手心,汗渍还没退呢,一半是辣的,一半是吓的啊……”
应丰收敛轻佻的神色。
“原来如此,确实计叔叔最讨厌戾恶之辈,我爹也说过,计叔叔看着好说话,可青藤仙剑下所斩妖邪绝对不少的。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在意,计叔叔是真正修真之辈,他刚刚若是对你们有意见,也不会对你们这么和善了,我可没那么大面子。”
“是是,殿下说的是!”“对,这样最好!”
“走走走,去水府。”
……
虽然没见着老龙,但吃了一顿暖锅也让计缘心情大好,甚至打算自己做一个锅子,以便以后想吃的时候可以再试试,反正如今他觉得自己不光有修行天赋,做菜的天赋同样不差。
踏云不过半日,视线中已经出现了牛奎山和远方的宁安县。
一回到宁安县,计缘就又有感慨,这次一走,算上路上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近七年,对寻常百姓而言,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呢?
也不知道孙雅雅现在如何了,算起来都该有十八岁了,是否这七年中都有坚持练字呢?也不知道胡云修行如何了,能有多少长进?也不知道院中枣树今春可否开花,如今可否结果?
计缘不会事事都算,有些是算不到,有些是不想算,怀揣着种种念头,计缘照例在宁安县外头落地,然后一步步慢慢往宁安县中走去。
宁安县好似毫无变化,主要的街巷都没变,人们忙碌的轨迹都没变,但宁安县又一直在变化,每年总会有建起的新房,总会引来新生送走故人。
“是计先生回来啦?”
冷不丁听到一声问候,计缘都愣了一下,转头看去,是一个路边摊位前坐着的老翁,摊位上卖的是一些瓜果蔬菜,这老人计缘完全不认识,声音倒是听过但不熟,应该是以前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看到计缘驻足,老者站起来细细看了看。
“真是先生您啊,看来我眼睛还是好使的,没认错!哦,我是王小九,家中排行老九。”
“哦哦哦,原来是你。”
计缘这完全是客套话,他这会是真的不记得这号人了,不知道王小九何许人也,但对方却显得异常高兴。
“对对对,就是我,以前在庙外楼帮工的,还给您准备过一桌糕点呢,您和一个老先生还向我致谢,那会我已经帮工两年,少有人会道谢!”
这么一说,计缘就立刻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是当年老城隍请他吃早饭时,招呼他们的那个庙外楼伙计。
“先生还记得我啊,嘿嘿嘿,哦对了,先生您看这菜,您拿一些,拿一些去吃,自己种的,光雨丰,粪水足,早晨刚摘的,新鲜好吃呢!”
“呃呵呵,不用了,计某才回来,家中都得好好打扫,没工夫动灶火,吃饭也会出去吃,以后有机会再来买菜吧。”
“哎好,那改日先生要了,只管来取便是!先生真乃神人啊,该有三十年了吧,见先生恍若隔日之容啊!”
老人十分热情,计缘只好口头应诺,然后告辞离去,同时心中想着,或许自己不该在宁安县维持旧容了,或许将来某一天,计缘应该在宁安县“亡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