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林大山打开信看完,眉头就皱成了铁疙瘩,周心秀也识字,见此就抽了信纸,结果眼泪滴答就落了下来。
“护哥儿真是…呜呜,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在南边,起码还有他二伯二娘,有平哥儿和荣哥儿,若是出海,一去不知道多久,海上风浪也大,万一,万一…可让家里人怎么活?”
周心秀本来就想念离家的大儿子,乍然看到他要出海去什么海外异国,什么沉稳都扔了,立刻变回了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
娇娇尴尬极了,心里把哥哥骂个臭死,但嘴里还要劝着,“四婶,你别着急,护哥还没走呢。
你和四叔不同意,他怎么也不敢偷跑啊。
护哥从小就聪明,虽然习武不如平哥那么厉害,但是比平哥可灵巧多了。
他不过是在南边呆的久了,好奇海外有什么罢了。
四婶别担心,家里我谁也没告诉,得了信就送来了。”
周心秀听得家里老爷子老太太不知道,就勉强放了心,但想起海上风险,还有自小就跳脱调皮的儿子,他真是恨不得把他扯回来,使劲抽一顿鸡毛掸子。
“还好,你奶奶不知道,否则该吓得病了。
你帮我带信儿给护哥儿,就说我不同意,让他死了这条心。”
周心秀扯帕子,抹了眼泪,惹得娇娇干笑,不知道说什么。
她在家里一直是报喜鸟来着,今日突然做了一把夜猫子,真是别提多别扭了。
倒是林大山看出侄女尴尬,又一时半会决定不了,就道,“娇娇,你过来时候同家里打好招呼了吗?”
“四叔放心,我跟爷爷说闲着无事,来看看你和四婶,送些点心和果子。”
娇娇指了院里的一堆西瓜,“我拉了足足一车西瓜,四叔看着走礼送一些,你跟四婶留一些自己吃。”
“好,那你今晚住这里好了,明日再回去也不迟。
我一会儿打发人回去送信儿。”
林大山点头,留了侄女住一晚。
“好啊,四叔,你和四婶商量着,我出去转转。”
娇娇说着话儿,就出了堂屋,二门口接了夏蝉和雪融两个,去街上闲逛。
不说林大山夫妻怎么商量,娇娇倒是带着两个丫鬟逛街逛出了几分趣味。
福来县同北茅差不多,只有一条商街。
商街后有家肉饼铺子,烤肉饼的老伯手艺当真不错,烤出的肉饼,面皮酥脆,里边的肉馅儿却多汁儿鲜嫩。
当然这也是守着烤炉吃起来,才自然是味道最好。
若是带出去,凉透之后,肯定是味道要大打折扣。
幸好,她有万能金手指的空间啊,随便找个借口支开夏蝉和雪融,再买一百个肉饼装篮子,然后偷偷扔进了空间。
这般,吃吃走走,不过一个多时辰,天色就黯淡下来。
县衙里的小厮跑来寻人,一起回到县衙后院的时候,周心秀亲自下厨,刚刚从灶间出来,虽然眼睛微微有些肿,但神色却好多了。
“娇娇回来了,今日我下厨,你胡乱吃几口吧,若是不习惯,再让灶间准备,你自己煮碗面也成。”
“不会啊,四婶的手艺比我娘也不差什么啊。
而且我方才在外边吃了两个肉饼,肚子已经大半饱了。”
娇娇笑眯眯挽了婶子,周心秀被娇娇软软的侄女亲近,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添了两分笑模样。
“你哥哥他们每次过来,也都去吃后街那家肉饼,可惜,那肉饼凉了就不成,否则早就买回去孝敬你爷爷奶奶了。”
“婶子放心,这次我来了,爷爷奶奶明日肯定能吃上香喷喷的肉饼。”
“这倒是,你这孩子比谁都聪明。”
林大山已经等在堂屋,三口人坐下吃饭,待得撤了饭桌儿,重新上了茶水。
林大山就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娇娇,“娇娇,帮我把这个送给护哥儿。”
娇娇有点儿忐忑,问道,“四叔,你…”林大山长长叹气,应道,“儿女都是债啊,护哥儿如今也有十七了,读过书也习过武,想必在南边海盗倭寇没少杀,也算见过世面,经过世事了。
既然他决定出海闯荡,想必也是深思熟虑。
作为父母,我和你四婶自然不希望他冒险。
但若是他一定要去,我们只能支持。
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我们强硬把他喊回来,关在家里,怕是他一辈子心里也遗憾。”
娇娇听得简直是感动之极,这样开明的父母在前世那样文明的社会都不多啊,更何况还是以孝治国的大越呢。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果然这话是有道理的。
即便有些父母太过不慈,但绝大多数父母当真是为孩子牺牲奉献太多了。
“好,四叔,我一定尽快转交给护哥。
如今才是七月,夏日季风厉害,海上行船艰难,总要等到秋冬之处时候才能走,这般算来还有三个月呢。
我知道一些航海的忌讳,一定多帮着护哥准备一下。
你们放心,不会让护哥吃亏的。”
娇娇解释的清楚明白,别说是想明白的林大山,就是有几分勉强的周心秀都放心很多。
她拉了娇娇的手,哽咽道谢,“娇娇,谢谢你。
你哥哥们不懂事,一直让你跟着费心出力。”
“四婶,都是一家人,我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儿,我怎么能不费心?
再说了,大越这么多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几次的太多了。
我哥哥有机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