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拨动了琴弦,就听见“叮”的一声响,仿佛划破时空落在人心里。
顾辰站在屋外,听见第一声琴音,就觉得心跳骤然加速,赶紧往远处退了丈许。
紧接着琴声“叮叮淙淙”的响起来,顾辰一退再退,一直退到大门外,才觉得略微好受了一些。
秦笛先弹了一曲孤芳吟,一上来就是大雪飘飞,让人觉得浑身冰冷。
屋内,顾如松才听了一小段,就觉得瑟瑟发抖,想要往外逃,可是他的肌肉不听使唤了,连脚步都迈不出。
老爷子顾成精通琴艺,实力比顾如梅还高一截,而且他久经风雨,一生经历了很多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对琴曲的承受能力很强,远非年轻人顾如松所能比。
他望着秦笛拨动琴弦,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赞叹:“这人弹的一手好琴,比我强十倍!甚至比张孔山师傅弹得还好!怪不得阿梅对他盛赞有加!”
琴音持续不停,让人隐约看见,在大雪纷飞的日子,山上岩石缝中有一棵青松,众芳摇落,傲然挺立于风雪之中。
老爷子心有所感,觉得自己就像那棵青松,宁愿抛弃官职,专注于琴艺,也不愿贪赃枉法,与别人同流合污。
“这位秦先生,是我的知音啊!不需要倾听高山流水,我就已经遇到知音了!”
而那年轻人顾如松,眼睛里也似乎看到青松了,但他看见的青松,显得那么脆弱,分明是不知死活,几乎快被大雪压垮了!
他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青松在哭泣哀鸣。
秦笛弹奏的只是初阶的仙音,他本是仙音大家,昔年鼎盛的时候,手持凤凰仙琴,能将杀伐之音放出千万里外,凡是听过仙音的人,生死都由他来操控。
如今,他的功力很低,才只是炼气巅峰,所以弹不出真正的仙音,只能模拟出两三分气势,但是即便如此,也已经控制了顾如松的心!
换句话说,如果秦笛有杀意,顾如松今天就死定了!
不过,秦笛来到这个世上,已经收敛了杀心,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杀人。
孤芳吟弹奏了一半,顾如松已经瘫倒在地上。
顾如梅想把他拉起来,可是她的手刚从耳朵上挪开,就觉得心神摇晃,赶紧收回来,将耳朵再次捂住。
孤芳吟弹奏大半,老爷子顾成陶醉其中,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秦笛弹完了孤芳吟,紧接着又弹了一曲春晓吟。因为前面的孤芳吟有一丝杀性,对听众身体不利,特别是老爷子气血不足,如果就这么收场的话,只怕将来会生一场大病。
而春晓吟和平、中正、大方,描述了春天的欣欣向荣,能给人带来生机。
琴曲弹奏到这里,屋里的顾成和顾如松都失去了神智,仿佛陷入深深的梦幻中,只有口鼻还在呼***神近乎于痴呆状态。
屋外的顾如虎坐在石凳上,也迷迷糊糊忘记了一切。
顾辰站得位置非常远,听的琴音断断续续,心中钦佩的同时,还能保持几分神智。
秦笛弹完了曲子,起身一拉顾如梅的衣袖,一先一后走出了房间。
大门外,顾辰定了定心神,对秦笛躬身施礼,说道:“秦先生,了不起!您的琴艺,可以说天下第一了!我个人觉得,比张师祖还高妙几分!不知道家父怎么评价的?”
秦笛道:“老人家正处于坐忘状态,你不要进去打扰他,等两个小时,让他自己走出来。”
顾辰吃了一惊:“两个小时?竟然要那么久?秦先生,刚刚的琴曲不会对身体有害吧?”
“不会的。听了此曲,有助于延年益寿。”
“既然如此,阿梅你守在此处!莫要让人进去!我请秦先生去隔壁院中下棋。”
顾如梅答应了,就在院中找个石凳坐下。
顾辰请秦笛来到另一个小院,在桃花树下摆上了棋盘。
他讪笑道:“先生您是棋圣,能不能让我九颗子?”
秦笛道:“你摆上十三颗吧。”
顾辰心想:“我虽然棋艺不高,但在顾家也算好手。我曾经在重庆,跟刘棣怀下过让子棋,他才让我两颗子。”
不过,面对当今围棋界顶尖的大国手,他也不敢说别的。对他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或许将来能吹嘘一辈子。
顾辰老老实实的摆了十三颗子,秦笛才开始随手落子。
刚开始的时候,秦笛的白棋显得很凌乱,而且非常虚弱。渐渐的,白棋充满了活力,势力越来越大,渐渐的露出锋芒,将黑棋分割成一个个小块。
顾辰奋起迎战,绞尽脑汁,到最后还是死了两小块,所以只能推枰认输!
他站起身来,对秦笛再度鞠躬:“秦先生厉害,我算是长见识了!若不是我年纪太大,也会想阿梅一样,求您收我为徒。”
随后,两人坐在桃花树下喝茶叙话。
“秦先生,您此次西来有什么事吗?若是有事,您跟我说。我们顾家,在四川还有些脸面。不管是军阀还是袍哥,都能说上话。”
秦笛笑道:“我昨晚对阿梅讲,的确有一件事,想跟顾家商量。”
“哦,您请说,既然阿梅和阿虎拜您为师,那您就不是外人。”
“那我就直说了!艾坪山的北麓,还有大片的平地,我想租八百亩,期限十五年,租金按最上等水田的三倍价格算,不知道行不行?”
顾辰吃了一惊:“啊?您要在这里租土地?”
秦笛道:“我准备建一排排茅屋,不打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