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一个好老师,首先要重视的就是传道,这里的道,既包括为师之道,也包括为学之道,还包括为人之道,因此在正式讲书本上的内容之前,我想先给大家来讲讲这个道。”
为了把话题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引,张孟林先文绉绉地来了这么一段。
“所谓道,指的是性理,在天谓之天理,在人谓之本性,指的就是做人的道理,以及人本身应该具备的道德、良心。”
“人生在世,如果弃道而行,则必将寸步难行、众叛亲离,很难长久走下去。”
余文钢不得不承认,张孟林之所以能在江大这样的重点大学一混就是二十几年,其实还是有点本事的,最起码唬人的本事学了不少。
可问题是,你在课堂上冠冕堂皇地来讲这样的大道理,自己在言行上有遵循这些大道理吗?
对此,他只能再次呵呵一声。
他知道,张孟林之所以脱离教学内容向来讲上一番大道理,必定是来者不善,要针对的就是他。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想躲也躲不掉。
他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前来看热闹的廖文柏和贺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开始交头接耳。
“好戏开锣了。”
“老张这个逼装得倒是有点水平。”
果然,张孟林立即就话锋一转:“大家可能很好奇,这明明是c语言课,我为啥放着好好的课不讲,却要先跟大家讲道理,这是因为,我听说昨天在你们班上发生了一件不那么合乎道理的事,作为一位有责任心的老教师,我觉得有必要就此跟大家说几句。”
话题直接转移到了昨天的事上。
通一班的同学立即又齐齐看向了余文钢。
并对他施以了同情的目光。
张孟林的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余文钢又有难了。
“咱们中华民族向来就是一个讲究传统美德的民族,在我们的传统美德里,有着非常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尊师重道,可我却听说在咱们班有那么一位同学,在课堂上公然反驳和指责老师,逼得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不得不当众道歉,我想问问大家,这算是哪门子美德?”
一顶大帽子终于扣了下来。
义正辞严地说完这一句后,张孟林听了下来,用威严的眼神扫视着全班。
教室里一片安静。
大家都在琢磨着他的这番话。
咋一听,这话还挺有那么一丝道理,因此,由此推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余文钢错了!
而且还是大错特错,理应被声讨。
可也有些同学总觉得这番话还是有些不对劲,那么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呢?
这其中的逻辑,恐怕很难有人在短时间内想明白,因为这涉及到了一个很有争议的问题,那就是当老师在课堂上犯错时,学生该不该当众辩白或指正的问题。
当然,在张孟林的嘴里,他偷换了两个概念,把辩白换成了反驳,把指正换成了指责。
这一换,性质就要严重得多了,变成了确实有违尊师重道的美德。
最为关键的是,就算有人想明白了这一点,此时也没法开口了,因为一开口纠正,就变成了反驳和指责张孟林,不尊师重道这顶大帽子就同时扣到了反驳的同学头上。
余文钢又是一声叹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原本以为,张孟林就算是想修理他,那也应该是像老米那样,用知识来考验他刁难他,谁知现在用的竟然是扣大帽子的方式。
我再忍!
为了避免将此事的影响扩大化,他也决定不对张孟林的这番话进行辩白或反驳。
对于这一效果,张孟林是相当满意的。
但这还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的最终目的,是想因此激怒余文钢,以让他有大声训斥他的机会,最好还能逼这个刺头当众道歉,这样才能把他的威名传遍整个学院。
怎样才能激怒余文钢呢?
张孟林又动起了脑筋。
有了!
他立即又问道:“何勇同学在吗?那位是何勇?”
被突然点名的何勇有点懵,他一头雾水地站了起来,茫然地回道:“老师,我是。”
“来,你来说说看,余文钢同学昨天的这种行为对吗?”
张孟林立即引导道。
作为一个经历过特殊时期,对声讨大会这种模式非常熟悉的过来人,张孟林祭出了大招:发动群众集体声讨。
这可把何勇给难住了。
就算他对余文钢有意见,可当众指责和背后说不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背后说不是的话,人不知鬼不觉的,何勇并不怎么担心。
可若是当众指责的话,势必会得罪余文钢不说,还会给班上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此稍稍琢磨后,何勇只能艰难地回道:“老师,这事我可说不太好,不过我觉得吧,昨天这事余文钢如果是在课后跟米老师单独去讨论的话,可能会更好一点。”
无奈之下,他只能采取含糊其辞、两头都不得罪的说法。
这一说法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可余文钢却呵呵了一声。
课后单独去说?
那侯艺雯当时所遭受的心理创伤怎么办?
课后单独去说还有意义吗?
呵呵,墙头草,两面三刀,果然是小人一个!
他对何勇的印象更糟了。
但他还是没打算反驳。
对于这种和稀泥的说法,张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