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上游来水急剧减少,江底沙滩露了出来,那一个个不断缩小渐而消失的浅水坑中,鱼虾垂死挣扎,因水位下降的厉害,井里打不出水了,干早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沿江州府的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向长安。
“众位爱卿!”
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目光扫视向群臣,问道:“洪江沿岸州府自年后以来,降雨稀少,甚至如江州,滴雨未落,池塘湖泊几近干涸,全靠打井勉强维系,如今洪江水位急剧下降,水井也打不出水,这还只是四月,若到五六月份再不下雨,只怕浩劫难以避免,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魏征出列,拱手道:“陛下,洪江去岁大涝,今年大旱,甚是蹊跷,臣仔细琢磨了下,原因有二。
其一,陛下去年未下罪己诏,故今年灾祸接踵而至。
其二,去年洪江沿岸州府皆已破堤,唯独江州挡住了洪水,臣以为,神仙是爱面子的,哪容天威被一区区凡人挑恤,故而洪江大旱的另一根源应落在江州知府陈萼身上。”
“胡说!”
殷开山大怒,厉声道:“你这老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陛下及我婿过不去,到底存的什么居心?”
魏征不动声色道:“魏某有无私心,天地可鉴!”
李世民狐疑的目光扫向魏征,他不明白,魏征为何总是要自己下罪己诏。
事实上,这也是李世民不清楚自己前世身份所致,他前世是中天紫薇大帝,虽然位列玉帝名下四御,但是在皇子们的队,倒是不太担心,可是他担心远在江州的陈萼,看来今次事了,还是要尽快把爱婿弄回京城啊。
不料,魏征却是不依不饶道:“陛下请容臣犯颜直谏,洪江灾祸,是天上的神仙降怒,陛下不下罪己诏倒也罢了,可那陈光蕊万万不能留,去岁大水,今岁大旱,便是神仙示警,想我等区区凡俗之身,如何能抗逆神仙之命?故而牺牲他一人,可救得千万人。
再退一步说,臣与那陈光蕊无怨无仇,为何要针对他,又为何明知他是殷丞相爱婿,又坚持法办他?实乃大是大非,含糊不得啊!”
“魏征老儿,你到底有完没完?”
殷开山气的胡须都在发抖。
魏征不理殷开山,冷声道:“天降大旱,可不是堆砌泥沙包就能求来降雨,臣请法办陈光蕊,倘若之后还是早灾不减,臣愿以死相殉!”
群臣面面相觑,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谁都清楚,陈萼是遭了无妄之灾,同情他的大有人在,可这事牵涉到李世民、殷开山与魏征的搏奕,谁也不愿横插一杠,均是静默,等待李世民栽决。
李世民也为难的很,不看殷开山的面子,也不论抗洪有功,陈萼是他钦点的状元啊,等于是他的门生,现在只因无法证实的神仙降怒就牺牲自己的门生,旁人会怎么看他?他自己又能否过得了内心那关?
但是魏征言之凿凿,又以命来抵,让他不得不正视魏征的谏言!
“陛下!”
魏征大声催促。
“先罢官去职,拘来京城,再论其余!”
李世民最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关起来,看看风头。
“诶!”
殷开山痛心疾首,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