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急速地看向蒙特斯潘夫人:“那么她是……”
“水妖,或是塞壬。”教士说。
“您怎么敢!”王后气恼地喊道,对她现在的身份来说,这样高声说话十分失礼,但她即便不如国王学识渊博,也看过以水妖诱惑许拉斯,以及奥德修斯的船只抵抗塞壬诱惑为题材的绘画作品,一想到蒙庞西埃女公爵竟然将这样一个人推荐到她这里,让她呈给国王,她就一阵阵的眼前发黑。
“那里有不够锐利的刀剑,那里有不够灼热的火焰?”蒙特斯潘夫人毫不退缩地回答道:“只看它们掌握在谁手里,您难道认为,能够在三年里连续征服了整个低地地区的国王,却要畏惧一个小小的觉醒者后裔吗?”
“我不可能将一个这样危险的存在留在宫廷里。”王后说。
“哪怕您的陛下已经这么做了?”蒙特斯潘夫人反问道:“只可惜那两个终究还是一对儿简直让人无话可说的蠢货!”
“我恳请您到这里来,”蒙特斯潘夫人继续说道:“并不是想用哀求和动听的言语来打动您的,王后陛下,我只请您做一个使者,将我的礼物带给国王,他会知道谁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并不这么认为,”王后坚持说,但她还在这里,就表明她已经在动摇了:“您是那样的危险。”
“不比我的母亲危险,莫特玛尔公爵依然侍奉着国王。”蒙特斯潘夫人说道:“我无意隐瞒我的特殊,不是在威胁您,而是如那些贵女一般,让您,让国王选中我。”
“您这样说令我迷惑。”
“您很快就知道我并非满口虚言。”蒙特斯潘夫人说,而后向王后展示三件东西,它们分别是一个黄铜信筒,一小瓶亮晶晶的粉末,还有一把象牙钥匙。
“王后陛下,我曾经读过圣经·旧约·以斯帖记。”(注释1)
“我也读过,夫人,那是一位贞洁而又聪慧的圣女。”
“那么您就应该知道,我最喜爱的是她在每次觐见国王的时候,都会为国王带去礼物。”
“向国王索要礼物的人很多,但向国王奉上礼物的人却很少。”
“是的,所以这就是我奉献给国王的礼物,也许您不明白,但没关系,请容许我一样样地对您说,它们正是我用独属于我的武器得到的。”蒙特斯潘夫人说。“首先是两封信,您可以打开看看,不过我可以先告诉您,它们都是窃取自波兰大贵族的信件,一封是回复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的。”说到这里,夫人略微停顿了一下,王后虽然惊讶于一个女巫竟然会涉及到凡人的政治行为中去,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可以听。”
“波兰国王米哈尔.科里布特.维什涅维茨基没多少时间可活了,”蒙特斯潘夫人有些粗鲁地说道:“利奥波德一世正预备与波兰贵族一起扶持洛林公爵为波兰国王,当然,不是那个高高兴兴从洛林搬到巴黎的洛林公爵,而是原先洛林公爵兄长的长子。”
这句话顿时让王后神色凝重,洛林是路易亲政之后收回的第一处领地,洛林公爵在几年前去世,作为他奉还领地的回报,直到他去世,洛林的税赋完全地属于他,供他在巴黎或是凡尔赛随心所欲地挥霍,还有被国王整修一新的黎塞留宅,他是仅次于王室成员第一个用上浴室与卫生设备的贵人。
但相对的,被自己的弟弟篡夺了继承人的位置,爵位与领地,又在夺回领地的战争中,因为路易十四的介入而失败,最终怀恨死去的,真正的洛林公爵可不会对国王陛下有什么好观感,他的长子更是没有放弃过夺回洛林的念头,这十几年他一直在哈布斯堡的庇护下成长,虽然无法撼动路易的统治,但这个敌人就像是隐藏在泥沼里的毒蛇那样令人作呕——奥尔良公爵在洛林遇到的瘟疫也许就有他的手笔,而那时候他的年岁也不是很大。
现在他可能有二十岁了,正是身体强壮,意志坚定,而且野心勃勃的年龄,一想起波兰贵族们热爱推选一个外国人做国王的传统,有利奥波德一世支持,成为波兰国王也不是不可能,波兰-立陶宛虽然与法兰西间隔着一个神圣罗马帝国,却与瑞典比邻,作为瑞典的盟友,路易对此不管不顾根本不可能,而且这个敌人,若不是蒙特斯潘夫人的警告,也许要等到尘埃落定,路易才能知道自己又多了这么一个危险的敌人。
“第二封信呢?”王后问。
“第二封信是另外几位贵族们的提议,”蒙特斯潘夫人说:“他们有意让孔代亲王成为波兰国王。”
“您说的孔代亲王,就是我们认为的那个孔代亲王吗?”教士不禁插进来问道。
“是的。”
“我多么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王后喃喃道,要知道,人们一直都在讨论,什么时候国王才会把孔代亲王投入监牢,不说孔代亲王在两次投石党运动中的暧昧态度,单单第二次,他的弟弟孔蒂亲王确实明明白白地宣布,要让自己的兄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