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斯没有等待得太久,他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教皇特使——表面上,法兰西的路易十四还是一个相当虔诚的信徒,没看他只在罗马游行却没将当时的教皇邀请到巴黎或是阿尔维农长居么?
只是与腓特烈见到的国王不同,巴拉斯是在辉煌且庄严的朱庇特厅觐见国王的,而且在这座大厅里,几乎每个有资格在凡尔赛有一个房间的人都到了,甚至是才生下国王第三个儿子的蒙特斯潘夫人,也坚持来到了现场,她装扮奢靡,妆容浓重,斜倚在国王的宝座边,手中的扇子不时地轻轻打开,又迅速合拢,时而抵住下巴,时而按在胸口,她尽量显示出一派平安无事的模样,但越是如此,熟悉她的人越是感到奇怪。
比蒙特斯潘夫人起来,夫人,”他说:“既然我没有让法官来审判你,而你的房间也在凡尔赛,不是在巴士底,”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您就应该明白我不会以您之前的欺骗来惩罚您。”
“一株植物在错误的地方萌发了根芽,”蒙特斯潘夫人说道:“但它定然还是必然会向着阳光的,陛下,我为了开了花,结了果。”
“所以我才能容忍你……接受你,”路易说:“事实上这对另一个人是非常不公平的,她在接受惩罚,而您却还在逍遥法外。”
蒙特斯潘夫人握紧了裙摆,她知道国王指的是谁,她不得不这么做,玛利.曼奇尼在国王心中的地位太特殊了,除非她犯下了无法宽纵——哪怕只有一点的大错,她是没法得到国王的重视的,虽然她现在也在后悔——她不该那么急躁的,不,应该说,从她丈夫这里她就错了,因为他正在为卢瓦斯侯爵做事,他的死亡很有可能被深究……别人不知道,她的父亲瓦罗.维萨里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被巫师的毒药毒死的。
她更没能想到的是,她的主使人,克雷芒十世竟然失去了对罗马的掌控,而那位枢机主教首领对他的做法不但不赞成,甚至反对,以至于派出了奥比涅夫人,一下子就揭开了她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她现在依仗的东西不多,除了孩子,就是她的两个父亲,还有手中那股属于克雷芒十世的力量。
“那么还请您告诉我,巴拉斯在这场阴谋中担任着怎样的角色呢?”路易问道。
“他?”蒙特斯潘夫人几乎没能掩饰过自己的轻视,“您知道日列岛吧,”路易点点头——日列岛与加约拉岛隔着一个意大利,遥遥相对,她就接着说了下去,“罗马教会的修士们也不都是来自于一个里世界,”这个路易也知道,因为巴拉斯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他的人,以拉略也因此能够快速简单地接过巴黎裁判所的权力,后来他还从加约拉岛带出了不少他的族人来补充巴拉斯留下的空白:“他将日列岛卖给了克雷芒十世,整个的。”蒙特斯潘夫人说道。
“卖给了克雷芒十世?”路易沉吟道:“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
“很显然,克雷芒十世与您有着相同的想法,”如果是查理二世,或是利奥波德一世,虽然知道里世界的存在,也不会容许巫师们出现在帷幕之外——巫师们自从梅林之后,就在阴影中沉寂了数百年,可以说,如果不是出现了根本没有任何信仰,也没有任何顾忌的路易十四,这种情况也许会一直持续到凡人的科学能够战胜巫师的魔法为止——但路易十四对巫师们的放纵与利用,不但刺激了君王们,也刺激到了罗马的教士们,要说起对巫师的利用,路易十四可不会有他们娴熟。
借助曼奇尼家族,路易十四已经得到了加约拉,其他君主可能也会仿效,罗马教会当然也不会就此放弃——这个力量可能是最后一点属于他们的东西,巴拉斯在罗马一直郁郁寡欢,在洛林的时候,他又败在曾经的学生以拉略手中——为了得到教会曾经许诺给他的东西,他当然会不择手段,不过路易这才从蒙特斯潘夫人手中知道,巴拉斯竟然比曼奇尼家族,甚至玛利.曼奇尼更疯狂,只为了一个没有教区的主教位,就把日列岛的里世界“钥匙”奉给了克雷芒十世。
说真的,巫师们若都是如此,也不怪就没再出现过第二个梅林——不,路易想到,就连梅林当初被自己的弟子与爱人囚禁在巨石中的结局也有待商榷,不管怎么说,要让他相信将一个私生子打造成了一个圣王的人,竟然会像是一个酗酒的屠夫那样被一个女人耍弄,实在是太难了。
“每个地方都有犹大,”路易摇了摇头:“你对巴拉斯还有多少了解,都说给我听听吧。”
蒙特斯潘夫人当然不会与巴拉斯有多少联系,但她麾下的巫师与修士竟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日列岛的,自从他们听说巴拉斯的所为后,除了一些不能放弃家人和家族的巫师,几乎都反向了蒙特斯潘夫人——他们做出这个决定无可厚非,认为蒙特斯潘夫人这样无可挑剔的美人必然受到国王宠爱的人可不止那些廷臣亲贵,蒙特斯潘不了解巴拉斯,他们却一定了解,其中还有好几个人是跟着巴拉斯一路从巴黎来到罗马的呢。
详细了解过巴拉斯是怎样的一个人后,就有了今天这场奢靡、华美,令人眼花缭乱之余又压力重重的觐见仪式。
巴拉斯遭了这么一场威吓与冷待,之后的谈判就要简单得多了,巴拉斯带来了克雷芒十世的谕旨,当然,完全可以当做笑话来看——那些审判(对克雷芒十世认为有亵渎与施行巫术的人——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