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你不是那种会浪费时间的孩子。”
鼠仙人没有继续叙旧,细长是手趾敲打着黑色太师椅的硬木扶手,节奏不急不缓,说话时的语气也一如之前般平和。
科尔玛仅仅犹豫了几秒钟,便径直掏出那张纸条,开口询问:“这是您的意思吗?”
鼠仙人微微挑了挑眉,未见有什么动作,便看见那张字条从女巫手中飞起,轻飘飘落在了它的面前,凌空展开。
它认真的读了读上面的留言。
片刻之后。
“孩子,你是了解我的。”鼠仙人将纸条退回女巫面前,嘴角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如果我有这个意思,会让穿红马甲的孩子当面跟你说清楚这件事。”
科尔玛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很伤心。”鼠仙人立刻补充道:“因为你的怀疑。”
女巫脸上立刻挂出甜甜的笑容:“其实这个纸条只是一个借口,让我有理由来看望您。”
“嗯哼?!”鼠仙人歪过脑袋,侧着脸看向科尔玛,鼻腔里发出细长的怀疑声音。
“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女巫飞快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细丝围巾,一条条单独拎出来,念叨着:“这根红色是今年过年时候的礼物,这根蓝色的是去年圣诞节的,还有这根黄色的是去年中秋的……”
女巫一条一条数了下来,林林总总,有三四十条,束在一起,五颜六色的,煞是漂亮。
当然,仅仅是漂亮并不能打动一个苍老的老鼠——很难说在它这个年纪,是不是还喜欢这样花里胡哨的东西。
与之相比,鼠仙人更在意这些细丝围巾里蕴含的心意。
凭借着高深的魔法能力,他很容易辨认出女巫拿出的这些围巾并不是一时兴起,在步行街格林杂货铺里买的便宜货,而是一针一线自己做出来的。更令它感动的,是这些丝巾上都绣了时间、事由、祝福等内容,让人一眼便能判断出哪条丝巾是什么时候的礼物。
“总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点用处也没有。”鼠仙人抱怨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
“不要?”科尔玛变了脸色:“鼠子,你变了,当初你不是这样的。”
这个称呼显得有点没大没小,是很久以前,科尔玛还是个小女孩,在森林里与一只老鼠交朋友后常用的称呼。自从女巫长大后,鼠仙人已经很久没听过这样的叫法了。
他有些不安的左右低头瞅了瞅。
还好,还好,他身边那些穿着红色马甲的老鼠们都非常乖巧,眼观鼻,鼻观须,胡须一抖一抖,却没有一个笑场的。
“咳!”鼠仙人干咳一声,手趾微微一勾,女巫手中那一束五颜六色的围巾便‘嗖’的一下飞了出去,落到鼠仙人身上的长袍口袋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巫的嘴角满意的勾了起来。
鼠仙人嘴角的胡须颤了颤,生硬的扯开话题:“刚刚我看了一下那张字条……你打算今年完成那个想法吗?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提及这件事,科尔玛脸上的温柔消失了,表情冷硬了几分:
“倘若这真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巫师联盟也不会允许贝塔镇北区成为戏法师们的地盘。如果所有人都学着聪明人的做法,那么贝塔镇的‘凹区’将永远凹陷下去。”
仿佛察觉到女孩儿那一丝丝的不满,鼠仙人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并不是阻止你做这件事……我只是觉得,你完全可以把时间安排的更合理一点。”
说到这里,它犹豫了几秒钟,含糊的补充道:“学校今年会不太平静……麻烦很多。也许这不是一个发动变革的好机会。”
“从来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只有做与不做的区别。”女巫认真说道。
鼠仙人终于没有继续劝阻了,他的手趾在硬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也好,也好。”它微微颔首:“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翻滚的巨浪之下,或许还能帮助掩盖你激荡起的小小涟漪。”
“你打算在什么地方布置法阵?材料都备置齐全了吗?人员安排呢?”鼠仙人接连追问了几个问题。
科尔玛眼神中的自信终于稍稍退却了几分。
她想起了不久前与吉普赛女巫之间的那番对话。
“材料、人员都准备好了。”科尔玛顿了顿,才老老实实回答道:“就是布阵法阵的地点。原本我们打算就在学校,选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但是因为收到这张字条,觉得是不是什么地方暴露了。所以大家都在想要不要换成一个秘境或者小世界做这件事。”
“哦?”鼠仙人抬起胳膊,捏了捏胡须,眼睛眯了起来:“想在布吉岛上找到一个没有被学校标记过的秘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说,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据我所知,这座岛子周围的小世界,都已经被学校搜罗了几百遍了,见天就用监察魔法扫荡一遍。”
“想在他们鼻子底下搞点事情……难。更不要提现在这种敏感时间了。”
听到鼠仙人的回答,女巫少有的沮丧了片刻。
诚然,在与吉普赛女巫提及自己计划的时候,她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担忧。但因为经验不足,她还是天真的认为只要认真搜索,总能找到一些符合自己要求的地方。
既然鼠仙人都觉得可能性很低,那么对她来说,这件事成就的可能性就近乎为零了。
但鼠仙人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