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不由得微微色变。
“时间久远,封印松动,被它挣脱而出。”丝芽冷冷道,“黑木部落首遭其害不说,还被其他部落追责。若我们不将那东西重新封印或者消灭,以后世上也不会再有黑木部落了。”
整个夕眠大沼泽的沼鲛部落有十余个之多,黑木部落并不是最强盛的一个。其他部落在这次大疫当中也死掉许多族人,怒气勃发,要把所有过错都安在黑木部族头上。若它不能将功折罪,夕眠沼泽绝不会再有黑木部族的立足之地。
“是以我们兵分几路,离开沼泽寻找线索。”这位鲛人公主顿了一顿,“我还真找到一点东西。你们若是帮我化出人形,我可以将这个秘密说与你们听。”
“瘟神怎会在春明城里?”燕三郎沉吟道,“若它真在此地,为何疫疾没有爆发?”
“人形!”丝芽不答,坚持自己的要求,“黄鼠狼告诉我,你们在它心口放入符文,令它白天可以化出人形。我要这个效果,但那符文不能印在我身上!”否则就是等若将自己性命交到对方手里。
黄鹤低低咒了一声。鲛人果然从他儿子口中打听出情报了。
燕三郎正待开口,胸口忽然一阵发热,随后感觉到轻微震动。
他微转身形,从襟口扯出红绳,果然望见沉寂已久的木铃铛正在闪动蓝光,上头的字符飞快游动起来,排列组合出两个字来:
瘟神。
冥冥中又有天机牵动,这一回的任务目标是瘟神?
他还未作出反应,千岁的声音飘荡在他耳边:
“接!”
不做任务,她的愿力怎么能快速增长?从柳肇庆事件之后,木铃铛隔了这么久都没响动,她还以为这东西坏掉了。
好不容易又有任务,绝不能错过!
燕三郎不再犹豫,回身对丝芽道:“可以,但你拿什么来换?”
他并不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啊。
丝芽想了想,在戒指上一抹,手中就多出一方烟罗。
这东西似纱非纱,似绢非绢,比蛛网还要轻薄,然而颜色却如朝霞,哪怕在微光环境中,也难掩其明艳瑰丽。
迎风一晃、一展,这么小小一块就变成了巨幕布一般,在风中轻柔飘扬,竟不坠地。
“这就是鲛绡。”丝芽低声道,“我阿姐从幼时一直织到出嫁,前后耗时六十年,这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件,展开来有十丈见方,乃是制作法器的无上良品。我送给你,就当报酬。”
这鲛绡折叠起来不过手帕大小,看着就很轻柔,未料到展开来竟达十丈,果然是人类的能工巧匠也织不出来的宝贝。昔日衡西商会筹办拍卖会,燕三郎有幸看过一眼目录,那里面就出现过一件鲛绡,展开只有一尺见方就卖出了天价!
换算下来,这件十丈见方的至宝若以人间金银衡量,怕是要贵出天际了。
鲛人公主显然也知道人类对于宝贝的渴望,孩子自制力差,当然更无法抵抗。所以她耐心地等着他同意。
燕三郎咕嘟咽了下口水。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他伸手一指,要的却不是这方鲛绡:“不要鲛绡,要你手上的储物戒。”
丝芽微愕,下意识捏了捏手上的戒指。
燕三郎却明白,储物戒才是真正稀罕的宝物,衡西商会拍卖会举办了十年,又有韵秀峰的加持,总共也只出现过一枚能储宝的空间法器,容积不超过五个立方,就引来各方激烈争夺,兑价近一百轮,最后以燕三郎成交,花落拢沙宗。
男孩不知道丝芽手上的戒指容积多大,但无论它能装进多少东西也是真正的宝物,并且燕三郎实在很需要——他的家产无处安置,最后只好暂交千岁代管,这女人好比饕餮,东西放进去容易,想拿出来就是千难万阻,次次都要翻脸。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千岁的鳄皮手鼓也不知装进多少东西,看起来容量很大啊,拿出去能卖多少钱?
当然想起这么做的可怕后果,这念头只能一闪而过。
丝芽脸上露出一丝不舍:“这是阿娘留给我们姐妹的纪念,意义重大,你就不能换个别的要求?”
燕三郎毫不犹豫地摇头。
丝芽又看了戒指两眼,从里面取出两只贝壳,才将它摘下来抛给男孩:“行,给你吧。”
戒指的样式朴素,就是个简单的环形,材质不似金属,倒有点儿像琥珀。燕三郎接过来看了两眼,就戴到自己左手,指环自动调整大小,箍得不紧不松。
千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以你前几天刚刚修得的神念探入。”储物空间也不是人人能用的,修不出神念的普通人就办不到。
燕三郎照办,心神沉入戒中,立刻感知一小片空间。这体验格外有趣,他身边还立着黄鹤,眼前站着鲛人,可在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戒中存在第二次元。
尽管戒中空间不大,约莫在三立方左右,可是燕三郎已经心满意足。
丝芽催促道:“好了,戒指已经给你,我现在就要变形。”
话音刚落,鲛人眼前无中生有,浮起一盏琉璃灯。她脸色微变,尾部一撑,蛇一般立得更高了。这盏灯在水下吞吃大鱼的场景,她还印象犹新,不觉有些警惕。尤其这盏灯比水下看起来更明亮了。
不过这盏灯并没有放出什么骇人听闻的神通,只是静静浮在那里,反而鲛人背后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它飞快往前一步,才转过身来,却见身后立着一名红衣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