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
谢善看到儿子那两眼放光,搓手蹭脚的样子,又听他嘴里问的话,哪里有不晓得,便道:“你不要乱来,那是沈轻云的女儿,冯蕉的外孙女……”
谢图“哼”了一声,道:“那裴继安还是裴家的独苗呢!这可是十代世家,眼下还不是捡咱们家的残羹剩菜吃?”
又涎着脸笑道:“爹,要不你同娘商量商量,三妹那一处同裴继安未必能成,可我这一处,不也已经过了孝,可以再说亲了吗?我看那沈家姑娘就很不错,虽然家道中落,可毕竟是名门闺秀,又能干——不是说那杨如筠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抄的书吗?若是嫁入咱们家,借着她的名字,再请对方帮着抄一回,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杜工部集也是她拿出来的,老相公家里头哪里才止这一本两本的好东西,将来嫁得进来,一一背写出来,公使库还会缺书印吗?”
谢图历历数着好处。
“好似也十分会算数——不然怎的会被叫去荆山下头?届时娘也不必再天天算这个,算那个,由她帮着管账就好,说不定家中那些个铺面田产给她去操持,还能倒赚不少!”
谢善摇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轻云虽然出事了,可那沈家女儿眼下住在裴家,裴继安是个什么人,你在他边上看他长大,难道竟是一点都不清楚?”
又教训道:“也是你,平日里做事情颠三倒四的,也不晓得靠谱,若是你这一处做出些样子,我倒是有脸叫你娘上门去问一问,眼下这幅德行,便是去问了,裴家也不肯答应的。”
谢图撇嘴道:“她姓沈,又不姓裴,裴三能做个什么主!”
又道:“成不成,你都不说怎么会知道?我看她今日和和气气的,倒像是对我很有意思的样子,喊娘去问一问,也不必问裴家人,直接去问那沈姑娘便是。”
在此处歪缠半日,好容易才说动父亲又去找了亲娘。
等到晚间,谢母就来同丈夫商议此事。
“我听得儿子说了,虽是觉得那沈家女儿有些短处,没甚根底,又是个无亲无故的,娘家给不了助力,可难得他喜欢,我也不好一味拦着——却不知你是个什么主意?”
谢善皱眉道:“说个当地有根基的不好吗?讨这一个媳妇,虽说有些好处,可麻烦的地方定在门外头,出声问道:“好了不曾?”
赵账房登时就笑了起来,道:“裴官人来了!我还说怎么这半日不到,若是再晚些,沈姑娘一人骑马回去,我却不怎的放心。”
旁边的李账房也跟着道:“裴官人不来,我都不太想走,这一处剩得沈姑娘一个,外头全是后生仔,叫人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