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守着的吏员见他出来,脸上露出几分敬畏之色,犹豫了一下,才上前道:“裴官人,外头车马已经备好了……”
说到此处,那吏员忍不住往后头看了一眼,只见得几名杂役,却不见有犯人跟出来,便顿了顿,又道:“左提举今日要去中书听差,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裴继安点头示意,作为回谢,也不多说什么,径直快步朝外头走去。
从司酒监去酿酒坊,几乎要横跨半个京城,不管裴继安此处跑得再快,自刘看库被提走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两天,况且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徐管事又怎会不知。
他原本只忙着将酒坊中运出来的酒水拿去出货,此时好不容易才忙了个差不离,还没来得及有喘息的机会,本以为刘看库所说,不过是因为胆小怕事——毕竟往常年年都要来吆喝几轮,讨钱讨米,讨官讨赏,是以并未怎么当回事。
然则听说了此信之后,此人着实吓了一跳,左右打探一回,越发觉得心中没底,使劲办法打听了一回,到底人微言轻,什么都没探听到,等到晚间,见那刘看库仍未回家,也不曾回酿酒坊,甚至并无半点音讯,了起来,又同沈念禾交代道:“同你三哥坐一坐说说话。”
沈念禾正好有事要找裴继安,便没有推拒,等她走了,才把在说了,又指着角落里放着的一排,道:“我觉得这酒来历不明,上回三哥同我说,酿酒坊中这两年新酒都是用红泥封口,这几坛子外头虽非红泥,其实削开一看,很像是红泥上头盖了一层黄泥。”
一边说,一边将裴继安引了过去。
裴继安审那刘看库一日,把其人口中有价值的东西全数榨了个干净,只是刘看库毕竟知道得不多,虽然顺藤摸瓜,能摸出上头人来,可毕竟时间太短,想要探明众人如何销赃,犹未能够,此时听得沈念禾说,着实是意外之喜,连忙上前两步,又去酒勺来,将那些个酒坛子一一揭开,又拿了碗盏,自酒坛里汲酒出来一一尝其中味道。
他在酿酒坊中这许多日,早已将其中流程、酒水品种摸了个清楚,此时一喝,就辨出眼前这一排,果然大半都是酿酒坊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