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人多嘴一声,其实之前那毕鹞子之事,尚且可虚以委蛇一二;姑以为里应外合破了杨憨子之后,再做处置和发落也不迟啊。。”
“呱噪,须知晓,如今太平军中他人尚可以受降纳叛,但是唯独某家不可擅专啊。。”
钱具美忍不住瞪眼呵斥他,却又有些无奈道:
“都让你去通读太平要义和太平军例的册子,你却不好好用心,如今却在这里说什么混账话。似毕鹞子这般以深仇大恨自绝于义军,又反复无常克乱于官军的豺狼之性,是可以再阵前擅断轻饶的么,这岂不是不明事理而要授人以柄么?”
“再说了,这城中之敌已有轻重缓急的主次之别,杨憨子当为首要,毕鹞子方为次之;若是明明能够多费些功夫堂堂正正取得的功绩和成果,为何又要急功近利的另行投机取巧和行险万一呢?此殊为不智呼。。”
当然了,他这番话语固然是说给聚附在身边的这些将弁军校们听的,同样也是说给自己耳提面醒的时常警省之语。
毕竟,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降人之身,格外被那位大都督看重并给提携上进和效力阵前的机缘,对他来说既是一种莫大的恩遇和殊荣,也是一种无形的鞭策和压力。所以,别人犯下同样的错误和是非在他这里会被格外放大,而在望台边上一角的虞侯突然高声喊道:
“城南防阵遇敌示警。。”
“西南面的戍字垒接敌预警。。”
“东南面丁字垒遭遇敌袭。。”
“东北面游骑发现大批敌袭。。”
几乎是伴随着这些的警号和接战声。一时间从扬州城中多个城门奔涌而出,明火持杖的队伍几乎是以目不暇接之势,而从各个方向向着前聚美所在的本阵扑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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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滁州州城清流的北面。淮西都虞侯刘汉有策马奔走在这支隐藏了旗号的队伍当中,耳边犹自还回荡着大兄淮西招讨使刘汉宏的耳提面醒之声。
“如今我帐下尽是首鼠两端之辈,不是里通杨氏,便是输款江陵,唯有我兄弟亲族之人尚可信可用了。。”
“故而如今寿州固然要打,这是帐下的人心所趋,若不打我被当何以在淮南立足;但也不能轻易令江陵那边逞心如意、从容全取淮地。。”
“是以现下暗中分兵一部与你好生提领,掩去旗号南下滁州见机而动;准备两幅旗号以备万一,若寿濠胜则为太平襄助,太平上风则为寿濠援之。。”
当然了,其中相应的风险和后果,同样也需要他自行决定来承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