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淮安略有些意外的是,则是其中还有作为最晚出现在太平军治下,以京城的大兴善寺和大青龙寺为祖庭的唐传密宗。据说相比那些已经深入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显宗教派,这群辣子京畿的密宗和尚表现得要更加活跃的多;
尤其是在主动参与的医药防疫和匠作工艺方面,更表现出了许多显宗所没有的独到之处;也对于太平冠军治下的荆州佛学院,贡献了不少两大寺中世代秘藏的相关典籍:摩诃胡出胡国方人身四百四病经龙树菩萨药经论气治疗方婆罗门药方等等。
当然了,如今这群和尚能够在眼下的格局当中,让来自两岭的南禅,江东的天台宗,江西的净土莲宗,还有来自关内终南山的律宗等既得利益教门,同意在江陵一起举办论法大会,也是难得的事情。所以,最后周淮安还是在诸多审核和调整意见末尾,画押上了自己的印信和大名。
毕竟,所谓的牧民,就是把百姓当作牲口一般照看的道理,既要关心他们的吃喝拉撒以确保身体健康,也要操心生老病死的繁衍传续,才能确保以此为依托的政权相对良好的运转下去。但是人又不比真正的牲口,还有思想和精神上的基本需求。
从后世的经验来看,无论是那个时代的人,在摆脱了饥寒交迫之后,必然然会本能追逐起相应的娱乐和消闲活动来;所差别的只是不同生产力水平之下,表现出来的不同方式。比如古希腊人玩奥林匹斯竞技,罗马人玩角斗场,早期阿拉伯人抬羊,乃至中世纪教会的狩猎女巫和火刑科学家。
无论是仪式感十足的宗教行为或是国家文体活动,或是下三路的屎尿屁之流的段子和路数,都是为此应运而生的。这是人类社会进程当中不可分割也无法回避的一部分,更不是人为意志或是强制行政力量可以根绝的。
所以太平军同样需要把握和引导好这个阵地,才不至于被历史上其他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和其他偏门玩意,给填补和占据了相应的空白。这一点从改开后在沉默中爆发的轮子之乱,到西域的乱象都是最好的证据。
乃至发展到阿訇、喇嘛之类的宗教人士代行基层职能,而将国家拨给的救济款和扶贫物资,过手后变成是上天给于虔诚者的奖赏,乃至对着国家领导人当众说出“感谢xx神为我们送来dà_boss的关怀”之类的言论。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公众性娱乐活动,大半都与佛道宗教教场所有关;而每到时令佳节这些场所都会大开方面之门,招揽和引入香客游人赏花观灯、揽胜题留,乃至在门前举行傀儡戏、杂耍、参军戏等等表演节目。而现在所谓“庙会”就从古至今沿袭下来的产物。
所以在太平军的治理下,既要鼓励和引导有益的娱乐风尚,也要严防和控制宗教对于世俗的渗透,至少那种“靠菩萨保佑才有好日子”“或是求神拜佛多多奉纳才能有好年景”的想法是决计不允许公开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