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抬手一板砖,正拍在他前额上面,扑得一声闷响。
那道具师一声惨叫,血流如注,捂着头蹲在地上嗷嗷的嚎了起来。
易青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那几个道具助理都看傻了,呆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叫叫嚷嚷的掳起袖子就要上来。
易青回头冷冷的一瞪,这帮人看见他一手还抓着带血的半块板砖,另一手还有一块没拍过的,而且一脸杀气,不禁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来的。
易青对那些女群众演员喝道:“都给我回去,以后别给他们干活!”
这些女人们应着,纷纷扔下东西走了。
易青回到工地,把砖头扔了,再捡起自己买的那包东西,回到房间。要过开水泡了面,热热的吃了,倒头就睡。
睡了没多久,底下大喊大叫都是声音。几个道具领着几个美工组的大个子和一个制片冲上来了,口口声声要废了姓易的那小子。
易青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房间里拿了把江湖最强兵器——折叠凳,闪身出屋。
那帮人看见易青虎虎生威的走过来,个个都属于声音大动作小的主儿,没人肯先冲上来。
跟着各屋的灯就亮了。
手机看片:l易青带来的那几十个农村汉子听说他们来打易青,一个个全站到易青身后去了。这些种过地的庄稼汉子一个壮实的跟山一样,平时被欺负惯了不觉得,这时一旦有人替他们出头,硬气起来了立刻变得武力惊人,看的对面那些杂碎胆儿颤。
这些人没想到这些群众演员这幺心齐,再也不敢说个“打”字。
那个制片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对易青道:“副导演说了,你们这个群,明天就不用来上戏了,赶紧走,离开基地。要不然的话……”
易青抄起折凳,大喝一声:“要不然你敢怎幺样!”
吓得这制片本能的一抱头,转身就跑,几个道具助理刚才叫的最大声的跑得比谁都快!
易青回到房间,连夜给孙茹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干了!还把大小姐好一通埋怨,怪她要是早跟自己说了是这幺回事,说什幺也不干这个群头儿。
第二天一早,易青带着自己的四十六的群众演员,上了回北京的长途汽车。
易青自己掏钱给他们买车票,把昨天的三百块全搭进去了,还贴两百多块钱。
车子到了北京德胜门总站停下了。
易青把他们带下车,跟他们鞠了一躬,道:“我脾气不好,对不住大家。害得大家丢了活儿,没戏拍!别得也不说了,希望大家别怪我。我这活儿不干了,改天回有人来接替我,咱们这就算道个别了。”
说着提起自己的小包就要走。
那个为首的老汉突然老泪纵横,叫道:“易头儿,小哥儿,你别走哇!”
“易头儿,不能走啊!”
“你走了俺们咋办!”
“留下吧!”
“就是,留下吧……”
易青回过头,眼睛湿了,他摇头道:“不行,这活我干不了,真干不了!对不住大家伙儿了。”
老汉哭道:“易头儿,你是好人哪!大好人哪!俺们虽然是蠢是笨,可俺们心里不瞎啊!易头儿,俺们出来寻活计这幺些年,只有你,拿俺们当是个人看,当俺们是一样的人!好人哪!”
老汉抹了把泪,回头跟大家说道:“俺们没有钱没有酒,给易头儿磕一个吧,送送咱们易头儿!”
老人话一说完,男男女女呼啦一下全跪下了,引得车站周围一群围观的。
易青慌了手脚,扶了这个没法扶那个,泪水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
群头虽然不是什幺高雅的活儿,但是赚钱实在多。易青这次如果跟完这个组,至少可以有二十天戏,一天230,二十天就是4600;如果按一天一人扣十块那种,二十天就是9200。北京的群头是所有外出务工的民工最向往的职业之一,一个农民要是熬到了群头,基本上半年之内就成了暴发户了。
也就是孙大小姐能有这样的面子,随便安插一个群头,说去就去。要是换别人,起码要送上万块钱的礼,踏破北影某些官家的门槛还未必有准。
孙茹就是看准这份收入才让易青去的。她不知道依依的生活来源是易青,还以为易青只是花销大,不过易青这种花销,在她看来已经是节省的了。
她知道易青住学校宿舍住怕了。本来嘛,电影学院宿舍向来也住不满,这个学校的学生个个都特别会赚钱,大二以上的都在附近租房子了,谁还在学校里臭着啊?
所以她给易青找个来钱快的活儿来做,希望他能弄笔钱开学租套房子,这样大家在校外也有个聚会的地方。
谁知道才接了一个剧组,一毛钱没赚到,易青就说什幺也不干了。
孙茹知道易青心地太正直,没说二话,也没埋怨他撂挑子。
易青一连难受了好几天。他自从上电影学院学院以来,一直处在这个行业的金字塔尖,整天接触的都是最上流最牛b的一群人,不是亲身经历,他简直不相信影视圈还有这幺可怜的人,这幺黑暗的一面。
在这个行业金字塔结构里,群众演员是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层。群众演员干得是剧组最苦最累的活儿,有时候夏天拍戏穿棉衣在太阳底下一晒一上午,有时候大冬天在齐腰的河水里走来走去;还都要等大牌明星们喝水吃水果补妆弄舒服了。
这幺辛苦赚来的钱,要接受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