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提着灯,与赵凌云隔门站着,江明月目瞪口呆地听着门外的赵凌云说话g。赵大老爷说得愈兴高采烈,江二小姐的眉头就皱得愈紧。
一旁的江屿眼见江明月慢慢变了脸色,忙就开口冲门外道:“时辰不早了,赵大你该回去了。”
赵凌云:“嗯?可是二小姐累了?那就快些去歇息吧。”
想来也是啊,这都三在自家主子的身后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在说,您这才叫屁话啊,从小说到大的话,要怎么改?
江明月其实没在意,但赵凌云这么郑重其事地一说,江二小姐还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二小姐笑了起来,说:“无妨,我知大老爷是真性情。”
赵凌霄倒是斯文,结果呢?心毒如蛇蝎!
江二小姐笑靥如花,赵凌云看得欣喜,又被二小姐夸自己是真性情,大老爷就觉这二小姐还是自己平生的知己了。他从小就是这么说话的,最疼他的祖母都不喜,可二小姐竟然夸他是真性情!
对,没错,赵大老爷懒塌塌的腰板都挺直了,他就是个真性情的好男儿啊,他不装,他不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看看赵凌霄那狗东西呢?
“回去的路上要小心,”江明月叮嘱赵凌云一声。
赵凌云笑,说:“我知道,二小姐你快些去休息。”
江明月说:“我等大老爷先走。”
没有客人没走,你先把大门关上,自己回房的道理啊。
赵凌云想一想,这是二小姐舍不得自己,要多看自己几眼吗?想来是这样的。
“那我回去了,”赵凌云冲江明月笑着挥一下手,这人就长相而言,是个俊俏郎君,这正儿八经地冲江明月挥手告别了,很有潇洒的意味。
赵凌云一行人走了后,江屿自己动手关上侧门,回头江大少就跟江明月说:“二姐,我和赵大是不是做错了事?”
江明月:“做都已经做了,就这样吧。”
江屿:“我们不该劝许方回去告御状?”
江明月看江屿一眼,你们那是劝?你们那是哄骗加撺掇。“走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江明月问江屿。
江屿:“找着了许方回,就装跟宝树聊天,说城门那里逮着了一个要往涂山送信的人。”
江明月:“只要说一句话的事,你怎么说了那么多?”
只需“提醒”许方回一句,许方回自己就能明白该怎么做,除了去反咬涂山王父子,他别无他路可走。这么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事,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惹上这场是非呢?
江明月教着江屿,这也是她没把事情跟江屿说透的错,她要是能多说几句,江屿自己不会多话,说不定还能把赵凌云给拉住。
江屿被自家二姐教得一愣一愣的,走了小半天路了,他才想起来从江明月的手里接过灯,说:“许方回就算把我和赵大供出来,也没什么吧,又没人证。”
在场的人,除了许方回,就是他们自己人了,谁会去给许方回做证啊?
“唉,”江明月小声叹一口气,说:“这案子我看会落到皇城司的手里,他们什么事情查不出来?你们是站在大街上说话的,就没有人看见?”
皇城司跟其他的官衙都不同,这是只听皇帝差遣的大内衙门,说难听点,跟刺客营一样,这也是皇帝手里养着的一条伤人恶犬。在东盛帝这一朝,皇城司的大统领是太监金寿,朝野上下都唤其金兽,在京城光一个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啼,可见其凶名之甚。
江明月提皇城司,江屿有些胆怯了,这还闹到皇城司出面了?
“那,那怎么办?”江屿忙就问,他不想去皇城司啊!“听说落到金兽手里的人,都死了,没,没一个能活的。”
江明月见江屿害怕了,忙抬手拍拍江屿的头,小声道:“不怕的,只是个麻烦罢了,你们只是跟许方回说过话,至于说了什么,那还不是由你们说了算?”
江屿松了一口气。
“只是以后不要做这等傻事了,”江明月说。
“嗯,”江屿点点头,说:“我怕麻烦。”
江明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就停了步,看着江屿说:“屿哥儿,人活于世啊,有些麻烦你不能怕。”
“啊?”江屿抬头看自己的二姐,神情有些困惑,看见麻烦不躲,难不成他还去自找麻烦吗?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麻烦就是祸,祸有时是会从天降的,”江明月跟江屿说:“屿哥儿,遇上麻烦,你可以选不去沾它,可以选去解决它,甚至你可以使手段将祸水东引,但你绝不能怕。许方回,这许家的嫡长子,他如今就是怕了。”
江屿呆愣住了。
“他去告涂山王父子,匆忙之下,他怕是没有好好思虑,到了御前,我怕他很难自圆其说,”江明月说着话就摇了一下头,她没想到西南许家的大公子竟然是这般的不堪大用。
江屿则不明白,道:“比,比如呢?”
江明月:“比如他许家为何会被一个庶子威胁?许狄投靠涂山王府,你许家将他族谱除名,逐出家族就是,你许家怎就受了他与涂山王父子的威胁?”
江屿:“呃。”
是啊,这么简单的事,你们许家为什么不做?
江明月:“横竖就是谎话,那为何不多编一些呢?屿哥儿你方才说,大老爷教他说,许狄与许家主母有杀母之仇,这只是解释了许狄为何要祸害许家,那许家为何会被要挟,这个理由你们没有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