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军的待遇却是一直在显著的提高,已经和普通的盐丁区别极大了。
这当然是闵元启有意为之,总不能旗军和盐丁杂役们待遇相差不大,若这样人们何苦要在营中受苦受管束,且有可能上战场与人拼命?
梁世发发觉眼前的旗军已经有一百多人头顶戴上了铁盔,这些铁盔多半是明军的帽儿盔,看起来制造的工艺还算精良,这些盔怕是最少有二三十年,保养还算得当,看起来还是相当的坚实。
刀牌手和队官以上都戴铁盔,长枪手和镗把手,火兵,仍然是只戴范阳笠或折上巾。
也有过百人穿戴上了铠甲,此前闵乾德送来二十领甲,那是河桥一战旗军们克敌致胜的勇气来源,其后闵乾德又送来了一些火门枪,鸟铳,大小西番铳和各种兵器,包括小梢弓和开元弓等弓矢,但没有硝磺和铅弹,也没有多少箭矢。铠甲和铁盔更是没有,一个卫所武官世家,底蕴便是如此了。
看到多出来的绵甲穿在刀牌手和队官们的身上,梁世发心思敏锐,想了想便知道多半是朱家设法购买送了来,他内心感觉有些沉稳了,走路的脚步也放慢了一些。
此前知道海寇和土匪勾结,就要在近期攻打第三百户时,梁世发心急如焚,盐城很多地方没有驿传,也没有脚店和车马店,只有小河上有小船承担货运,什么急递铺,递运所都没有设置,想要有骡马骑着赶路根本不可能。梁世发心急如焚,却只能每天坐船和用脚赶路,虽然心急,速度却实在快不起来。
待好不容易赶回来,外围有哨楼,内部的巡逻哨,军营里的情形都令梁世发感觉安心和振奋。他看看校场中振臂向前猛刺的长枪手,感觉到这些旗军对手中长枪掌握越深,不管是身架还是发力之法,或是戳刺的架式,抬枪,摆枪,收枪之法,差不多都快纯熟了,内心也是感觉安稳和平静。
军中枪法,就是按戚继光的教导,杜绝那些抖枪之类的花架子,讲究整齐划一,势大力沉,明军枪术的主流就是杨家枪法,也就是梨花枪法,杜绝一些无用花式后,就是讲究配合,刺杀时要猛然发力,凶猛前刺,以长枪的长度加上猛烈的刺杀,还有长枪兵们彼此的配合,以此刚猛无比的枪术形成枪阵,敌人便更难匹敌。
梁世发一路走来,颇见了几个营兵的驻地,多则过千人,少则数百。刘泽清虽然志在扬州,但淮扬一体,淮安也是不会轻易放手,他的几万兵主要驻在淮安府城,也有少数驻沭阳,宿迁诸县,并逐渐向盐城各县派兵,要隘地方都有兵马驻守,只是派出去的多半不是刘泽清的嫡系,其嫡系精锐兵马,现在则多半驻于淮安。
营兵的兵器,尚算过的去,铠甲铁盔数量也并不多,也并不操练,更不要说如眼前这样合练枪术了。
营兵七成左右用火器和弓矢,剩下的三成左右是长枪,长刀,长斧,长戟,镗把,仅枪便分十余种,各种长兵器驳杂不堪,若外行人看了,只觉营门肃杀,甲兵耀眼,梁世发随闵元启练兵多日,渐知兵伍之事,戚继光说兵贵杂,那是在鸳鸯战法和南方水网狭窄之所说的话,到了北方,无非就是车营,骑兵,长枪兵等若干兵种的配合演练,反而要精简凝练的多。
长兵多且杂,火铳和弓矢杂夹,没有合练,兵器质量也差,铠甲不多,铁盔也不多,真正的精锐俱是少量的马兵,配铁盔,腰刀,长枪,铁矛,身上有皮甲或绵甲,也有少量铁甲,甚至背负步弓,短马弓,能在马上骑射。这些兵多半来自九边,便是山东镇的精锐亦是从九边过来,九边的马兵,夜不收,哨骑,才是大明军队的精华,论个人战力也极为精锐,但可惜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而就梁世发眼前所见的旗军,成军时间极短,但论起战意和训练的强度,只怕已经将那些普通的营兵远远甩在身后了。
便是无甲旗军,笠帽,箭袍形制的红色短军袍,鞓带,短靴,一身佩戴下来,自有一股整齐肃杀气息,外围经过的盐丁杂役和妇人们,无不拿眼光瞟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