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爷恨得牙痒痒, 立刻增派人手,扩大范围搜寻钱道婆的藏身之所。
心急火燎的风大爷却不知他急着寻找的钱道婆,此时已经落入了赵老爷的手里。
钱道婆当夜为了从杀手手中逃脱舍弃了半条命,而这半条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赵老爷的人在大水缸里找到她时,她已经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手和一条腿,半边身子不能动弹,甚至就连嘴巴也是,半张嘴失去了控制,歪在一边,正不停地往下淌着涎水。
钱道婆原本见发现自己的是赵老爷,还有些有恃无恐,觉得他没有证据,就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当她被人绑着押进孙家,看到起死回生的孙子楚时,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发出一阵沙哑惊惧的叫声。
“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想害你的,冤有头债有主,求你去找风四爷索命吧,不要来找我,我错了,我错了……”
哆哆嗦嗦的钱道婆趴在地上,不停地对着孙子楚跪拜磕头,她还以为是冤魂找自己索命来了。
站在她面前的孙子楚,一脸复杂晦涩,他现在弄清楚了施术害他的人以及背后的真正指使者,心里却并不开心,反而有些沉重。
以前他一心只会读圣贤书,心思实在有些过于单蠢,只有走出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后,才发现这世间人心之y-in暗复杂,黑暗不公的地方竟有这么多。
如果自己不是幸运结识了白三公子,还有一位对他情深意重的好妻子阿宝,恐怕莫名其妙地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浑浑噩噩地在地府当起了负责文书的小官,而杀了人的凶手们却都逍遥法外,在繁华的人间享受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在经历这种事情之后,还能还阳的孙子楚无疑是非常幸运的,但是除了他,世上还有多少无辜惨死的可怜百姓,含冤莫白,无处申诉?
这一刻,孙子楚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想高中,想金榜题名,是为了光宗耀祖、扬眉吐气,为了让阿宝过上好日子,向所有觉得他庸碌无能的人证明自己,而现在除了这些,他更想将来有朝一日,能当一个好官,就像阎罗王那样廉明公正,明察秋毫,为百姓做好事做些实事。
一行人押着钱道婆直接上郡守府,状告风家四爷雇凶杀人。
新任郡守是个干实事的人,同时也是个处事圆滑的,他见多了官场上的黑暗,虽然这受害人孙子楚的岳父赵老爷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富商,但那被告人风四爷的大哥却颇有权势。
在钱权面前,往往是后者更甚一筹,因此郡守也忍不住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景阳向他丢出了一块背面雕着老虎图腾的腰牌。
郡守眉心一跳,看清后立刻恭敬地将白景阳请到上座:“原来是白公子,失敬失敬。”
在他们这局势不安定的一带,说到底钱权最后都比不上军权,而掌握西北铁骑白家军的白震山一家无疑是这里的“山大王”,到处横着走都没问题。
假如白家子弟中长歪长出一个纨绔来,那绝对是一个比风四爷杀伤力还要强的大患,但令人羡慕嫉妒的是,白震山的三个儿子竟个个出类拔萃,就连年龄最小的三儿子都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郡守自然不敢对他不敬,立刻派衙役前往风府,同时准备开堂断案。
当钱道婆被赵老爷的人发现后,她就停止了扎小人,身体不再传来剧痛,眼前也再没有怨鬼重重的风四爷神志逐渐清醒,他换了身衣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至少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风四爷被押上了公堂,而一同跟来的风大爷因为身负官职,被赐座旁听,年龄太大的风母则被留在家里,焦心地等待审判结果。
也不知事到如今,她有没有开始为自己对风四爷的过度溺爱而感到后悔。
反正心思缜密且毒辣的风大爷在看到衙役上门的那一刻,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临走前先悄悄吩咐了他的心腹阿海,赶紧去处理一下他这些年为风四爷擦屁股时留下的痕迹,销毁掉证物,撇清一切关系,必要时,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官运和前途,可以舍弃掉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四弟。
“大人,草民孙子楚状告风家四爷雇钱道婆,用邪术害我x_i,ng命。”
孙子楚当日被野狗撕咬至死的事情,因为太过凄惨和离奇,在当地百姓中还流传过一阵子,又有入殓师可以证明他当时确实已经断气,现在一个大活人出现在公堂之上,不论是风家两兄弟,还是下面围观的百姓都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这难道是活诈尸?!
“啊啊是鬼啊!你是鬼!连你也来找我了,不要咬我,孙子楚我错了,不要咬我……”
这些天受太多刺激的风四爷一看到孙子楚脆弱的神经当场就崩溃了,他还以为是跟小灵一样的怨鬼来找他索命,折磨他来了,强装镇定的假面一下子就全碎了,在公堂之上就发起了疯,口中喃喃自语个不停。
钱道婆也顺势开口,迫不及待地推卸责任道:“郡守大老爷,都是风四爷指使我干的,小人也是被逼无奈……”
风大爷冷笑一声:“哼,我四弟现在疯疯癫癫,你当然说什么都行了,这里谁不知道你钱道婆嗜财如命,手里头不干净,说不定是看上了孙家的钱财,心生歹意,做了谋财害人的勾当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