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扶住颜铎另一条胳膊,“难道这九指将军和青雀寨主,都是爹的老部下?”
颜铎笑道:“必是无疑了。为父当年在齐鲁起事,一度拥兵数万。当时都元帅府麾下有八个都总管,除了都烈和乌图等人,其中就有九根指头的江钧,以及杨青雀。”
李洛和崔秀宁明白了。江钧和将军谐音,那九指将军肯定是九指江钧了。
颜铎继续说道:“江钧是汉人,乃是一个智将,深知军略。杨青雀也是汉人,乃红袄军首领杨安儿的孙女,杨妙真的侄孙女。”
“杨青雀虽然是女子,但梨花枪尽得杨妙真之真传,乃是十人敌!所以能成为为父手下唯一的女将。”
“江钧和杨青雀跟随为父数年,也曾统帅数千兵马。当年八个都总管中,这两人是最有本事的。我儿,要是将此二人收归麾下,你就多了两员大将啊。”
颜铎一番话,顿时让李洛动心了。
能占山为王,在敌占区坚持七八年的人,怎么可能简单。李洛手下武将不少,但都太年轻了,战阵经历也太少。不年轻的都烈和乌图,又是有勇无谋。说起来,他的确是缺乏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爹,隔了七八年了,这二人如今还能听您号令吗?”李洛问道。
颜铎点头,“两人都是忠义重情之人,他们当年不光是为父部下,也曾受过为父恩惠。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听命。”
崔秀宁笑道:“听爹这样一说,倒是省了我的事。本来我是打算联络九指将军和青雀寨主,让他们设下圈套,杀掉上山围剿的阿木童哥。”
颜铎问道:“阿木童哥是什么人?”
李洛回答:“荣城县达鲁花赤,赤古的后代,他仗着出身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想掌控州中兵权。所以,我就将计就计,打算借山贼的刀除掉他。”
颜铎道:“那为父就先写两份书信给江钧和林青雀。两人果真还听命,自当配合于你。”
一行人进了宁海州城,到了州衙官邸,颜铎在元廷的角度,没毛病。说起来,这凌迟酷刑是在元朝才正式进入律法的(元律),我大元真是厉害哦。当然,蒙古人就算谋反,也享受不到。能享受的,只是汉人罢了。
李洛看着初判文书,只要他一用印,这凌迟的判决,就生效了。
如果不用印,呵呵,蒙古家属当然不会答应。事情一旦闹大,就是他包庇刘三九,和元廷不是一条心。
李洛真是好生为难啊。
此时,完全没有那种“堂上一呼,堂下百诺”的做官威风。那达鲁花赤的官印,变得无比沉重。
而下面众目睽睽看着,或者在等着他…用印。
正在李洛为难之际,忽然判官陈悉出列说道:“镇守官人,刘三九虽然该判凌迟,但情有可原,他已全家尽灭,颇为可怜,下官恳请改判为斩首。”
李洛心里一喜,这陈悉,果然是个有风骨的人啊,上次自己要“贩卖”流民,也是陈悉心有不忍,结果还受到众人警告,怕他坏了众人财路。
陈悉话刚落音,知州黄不花就出列道:“万万不可啊,陈判官,难道本官不知道情有可原么?可若判处斩首,蒙古家属势必不服,你何苦让镇守官人和我等难做?”
那蒙古保长的家属,听到陈悉建议改判为斩首,顿时狠狠瞪视着陈悉,看样子随时会扑上来“殴官”。
蒙古人,哪怕是底层的,也有殴打汉官的胆量,打了也白打。
李洛恨不得一脚踹死黄知州。黄牛这么一反对,陈悉根本阻止不了。李洛当然有权直接改判为斩首,但造成的后果,对他也极其不利。
可判处凌迟,他又于心何忍?
李洛没怎么犹豫太久,就盖上官印,同意凌迟处死。
在黄知州等人看来,镇守官人显然对是否凌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判官陈悉则是一脸失望。果然,新镇守官人和蒙古人乃是一丘之貉啊,自己还对他抱有幻想,真是蠢得可以。
刘三九听到自己终于被判处凌迟,向李洛、知州和蒙古保长家属等人射来愤怒的目光。目光满是仇恨,不屑,倔强。
李洛判了刘三九凌迟,装成没心没肺的说道:“知州官人,此案既然已判,该当何时行刑啊?”
黄不花禀道:“回镇守大人话,按规矩,十日之内就要择日行刑的。”
李洛站起来,“那就按规矩行刑就是。”说完李洛就没事人一般离开大堂。
…………
“什么?你判了那少年凌迟处死?”官邸后院卧室内,崔秀宁神色不愉的说道,“判个斩首给个痛快不行吗?你竟然准了凌迟判决!”
李洛端起一杯茶喝着,一脸苦笑,“不是我判的凌迟,我只是同意而已。此事,我只能这么做。”
崔秀宁气的胸口起伏,“你只能这么做?你很无奈是吧?你不就是怕得罪蒙古人丢了官帽子么!别忘了,我们都是汉人,你却将一个汉人少年凌迟处死!还说什么只能这么做,我就不信,你这个一把手改判斩首,他们还能拦得住你!”
李洛重重放下茶杯,“哎呀,我也很窝火!一个半大孩子,杀了一个该杀的恶棍,判个斩首都过分,可却要被千刀万剐惨不堪言!还是我盖的印!我也痛心!但我能咋办?我要改判斩首,蒙古家属肯定要闹事,事情一闹大,我这官位都难保!官位一丢,我们的移民计划怎么执行下去!”
崔秀宁“噌”的站起来,“官位官位!你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