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痛的身体,许明德穿过一层中庭,那里还有小弟一干人在布置能撒花的夜光彩花气球。
许明德走出酒店,轻步来到汽车跟前,他一手抵住额头,整个脸靠在了车身上。
因为,心中的痛让他几近断了气。
将整个人斜倚在车身上,为的只是减轻身体上的一些负荷,然而此时,他的脑子里却一直停留在那个一个画面:
就在他身后的酒店大厅入口处,吕奇情一身素色衣裳,严文军贴在她的身旁,双手一展,低头宠溺的为她披上那重色的披巾。
并且,他低头的抚着她的肩膀,像个体贴的丈夫,对妻子的温柔备至。
而她,抬头冲严文军笑得甜蜜,笑得天真浪漫,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她多幸福呀,可许明德的心却是痛到不能语,两眼的泪像是蒸腾的蒸汽,一直覆盖了所有的视线,让他不得不继续停靠在车旁,调和悲伤。
就像车上的前挡风玻璃,污浊了,他得不停的喷雾出水,拭擦干净。
这样,他回家的路才能确保无恙。
他在车外逗留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开门,坐进车内。
不管多伤多痛,可他要面临的是胡天的性命威胁,他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去面对这一切。
与恶人相搏,与命运争斗,这些已经够让他如履薄冰的了。
算了,就凭刚才他鼓起勇气冲她说的那句话,祝你幸福,那么他就应该遵守他的承诺,离她远一点儿。
于是,许明德启动车辆,朝他该走的路,启灯而去。
*
包厢内,吕奇情与严文军的烛光晚餐已经进行在到了尾声,她取出方巾优雅的轻抹了嘴角的油渍。
忽然,听闻门口外边一阵吵嚷。
吕常的声线比较大,另外的便是两个糊涂的老阿姨,他们又在为迷宫般的酒楼瞎嚷嚷了。
原来,那头他们也已经吃完,正在离去。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声慢慢减弱,而吕奇情却是立着耳朵静听外头动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严文军见着她的走神,有意的问了一句,“不打算去送送他们?”
吕奇情慌的回过身来,怕自己的失态令严文军不快,她低头忙说,“不用,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没必要那么矫情的。”
“呃!”严文军不表露自己的情绪,轻点头,接纳她的任何态度。
他们俩在还在包厢内慢慢享受二人世界,然而,一行走在外头准备离去的人群当中,李童玉心中再次起了波澜。
或许,许明德认为吕奇情已经做出了选择,也或许他是在为她安排避开他的风险区,可是,李童玉不认可!
当初在美国的五年,严文军一直对她爱护备至,可最终,她不是选择了回来找许明德吗?
就算现在,许明德不想让她涉及他的危险,可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相信吕奇情同她一样,爱了就要飞蛾扑火。
管它什么风险?危险?既然她李童玉无惧,那么吕奇情也绝不会屈服。
没错,吕奇情有权利知道真相,她有资格选择要不要陪他一起抵抗困难。
最重要的是,一边许明德,一边严文军,如果大家都止口不言,混淆视听,吕奇情又怎么能够凭借自己的内心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隐瞒,才是对她最残忍的“宠爱”。
在心中终于纠结出了结论,于是,趁大家热聊着离去,李童玉却是有意放慢了脚步。
只在转角处,李童玉突然转身折返回刚才的包厢。
“咚咚咚——”
在门外,李童玉还是先礼貌的敲了几下门。
包厢内的严文军和吕奇情不解的对看了一眼,还来不及回应,李童玉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进来了。
幸好,吕奇情还没有离开呢,李童玉匆匆赶到吕奇情面前。
“童玉?”吕奇情挺困惑,忙招呼她,“你怎么来了?快坐。”
“不了,奇情,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严文军一瞧,这架势什么意思,他不免心中一惊,脸色清冷,并不像欢迎朋友的样子。
吕奇情尴尬的瞟了严文军一眼,既然刚才严文军都那样慷慨信任,让她过去隔壁包厢,而李童玉这么莽莽撞撞的又不知道要作什么妖。
吕奇情只轻笑着说,“童玉,有什么话就说罢吧?文军也不是外人。”
李童玉性子急,藏得难受的话她实在等不下去了,既然吕奇情也不愿意避嫌,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李童玉深含了一口气,然后慎重坦诚的,脱口而出,“我跟许明德根本没有结婚——”
这话还没说完,吕奇情惊慌得脸色大变,“咻”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而严文军一听,顿然也慌得犹如打了败仗那般,措手不及。
李童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把这两个人震慑得魂飞魄散。
接下来她还要说,只是,她管不着严文军的脸色,只为多年的姐妹情谊,她向吕奇情告知一切。
“你走的那天,不但我们没有结成婚,并且,在你去美国后,他也过去找你了。他在那边整整找了你两个月,一无所获,遍体鳞伤,最后他绝望的回来。在每一天的孤独,痛苦里,他都在等着你。”
李童玉这些话一说完,吕奇情的脸已经被泪水潮湿得没了片空地儿。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这时,李童玉才微微带着抱歉的目光望了严文军一眼,又对吕奇情说,“我很抱歉,打扰你们的烛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