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非得度化郎行,白鹦哥自然有他的考虑,郎行在地上护住三千时的那瞬间波动,让他认为郎行之前修行过佛门功法,所以对佛经神通习以为常。
郎行还是妖将时,确实修行过从华池和尚得来的金刚锻体诀,还差点得了佛门知名的锻体神通,不漏金身,只不过是后来得到了大品天妖诀,才以金刚锻体为基础转修了天妖锻体。
佛家讲究因果,一饮一啄自有定数,郎行并不知道,严格说起来,他妖将时吞噬的和尚,现在坑了他一把……
郎行心中一动,朝着四周一拜,缓慢而又坚定地道:“西域之法,无血亲家族,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富,口诵梵言,以图偷免……”
“你个妖怪,学甚人族掉书袋!啥意思?说妖言!”
右侧一个青面獠牙的独角绿袍妖仙,双眼一瞪,饮了一大碗酒,打了个饱嗝,喷出的不是酒气,而是点点火星,向郎行骂道。
牛魔王单手一挥,那绿袍妖仙立刻闭嘴,他和万岁狐王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诧异,牛魔王大体能听懂郎行所言,单看他这一套话术架势,便能看出郎行不是那种对佛门一无所知的妖怪。
万岁狐王则是心中暗骂一声,这厮巧舌如簧,怪不得将自家玉面迷得神魂颠倒,还以为白鹦哥能度化郎行,让他去那珞珈山吃斋念佛呢!
我狐王的女婿,怎么也得妖族强者,才能帮着自己闺女守得住这份家业!
郎行见众妖脸色古怪,特别是万岁狐王,眼中似怒似嗔,心中愕然。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狐王作为的眼神,只当做自己借用未来唐王时期,太史丞傅奕上书止浮图,以言无佛的说法太过深奥,思考片刻,换了种通俗易懂地说辞,解释道:
“我不愿入佛门,是因为佛门讲究背亲出家,我们妖族最重视的反而是血脉传承,两者有根本不同,我只是初结妖丹的小怪,不知道诸位大人所说三界隐秘,只想着老老实实地吸收天地灵气,吞噬些灵血灵肉,修得天真自在,实在受不了佛门戒律。”
“我在人间厮混过一段时日,也曾见过和尚们在凡人中传教,佛门用六道轮回之说,诱惑信众,借助前世的罪责,来决定今生的福报,今生苦难都是为下辈子转世积攒福报,只要诚心礼佛,下辈子必将投胎到好人家,否则便以投胎到畜生道等等相威胁。”
“我却认为,妖族当只争今朝,在可以把握的现在来决定未来的一切,修行在我,而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佛身上,我们妖族历来以强者为尊,是因为崇拜强者变强的过程,相信强者能够庇佑妖族,定下规矩秩序,而不是通过崇拜强者,来换取强者的施舍,失去了独立的自我本心!”
“好一个不失自我本心!”
牛魔王目光炯炯,如同见到了难觅的知音一般,竟豁然起身,走到郎行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让我很意外,没想到山野之中,也有你这般有见识的妖怪,你可愿入我麾下,共建人间妖国!”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郎行心中一苦,今天堪称流年不利,刚刚拒绝了入佛,现在怎么再拒绝入魔啊……
难道现在就告诉牛魔王,不出意外的话,别看你现在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几百年后,当你见识了孙悟空反抗天庭失败后,就失去了雄心壮志,安心三妻四妾,偏安一隅,经营地盘,最终被佛门借取经算计,一家几口最后都没个好下场?
“他已经加入我们青丘山了,魔王好意恐怕他恐怕无福享受。”
就在郎行心思百转,苦想如何拒绝之时,坐在万岁狐王身后的狐阿姐起身恭敬答道。
狐王双眼滴溜溜一转,笑着拱手道:
“外甥女不懂规矩,还望魔王不要见怪,他乃是我本家那那边的客卿,护送我侄女他们来给我贺寿,却没想到闹出这些事端,老朽我道行有限,不懂什么佛理妖理,只知道让在座的兄弟们一同发财,何苦让他扰了咱们的兴致,来人,将他打入地牢,好好教育一番!”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神,阴影中闪出个青年,身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衣袍,沉默寡言,在富贵华丽的在场妖仙中显得异常扎眼。
狐阿姐忍不住出声惊呼,“表哥!”
牛魔王脸上一僵,轻笑一声,“胡恒修为又有精进,突破地仙指日可待,狐王收了个好干儿,既然是你家客卿,我便不夺人所好了。”他回了座位,朝郎行道:
“日后变了主意,可随时来找我。”
郎行低头谢过牛魔王,心思一动,知道老狐狸这是表面惩罚,实则保护,老老实实地被狐恒扯着胳膊,都出厅堂。
身后传来白鹦哥的尖细声音,“既然是你家的客卿,那这厮谤佛的帐得算到你头上,虽然我没出家,但我主人可是菩萨,狐王你可想好了,你们胡家供养的那些个寺庙里,可没供奉我们南海观音的金身!多准备些香火钱,我便不再主人面前告你的刁状……”
白鹦哥见万岁狐王保下郎行,不怒反喜,好似见到了趁机勒索好处的机会,不再关注郎行,直接向狐王嚷嚷道。
“鹦哥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从你手中流出来的南海特产,没少通过我的商号售卖,真闹到菩萨面前,谁告谁的状还不一定!”
“诸位,还是商量商量明年生意,鹦哥你趁菩萨不在家才敢下山,再闹下去对谁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