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身上穿有全套羊皮帽子、羊皮褂子、羊皮靴子这些挡风装备倒还好,可怜潘安身上统共只一套空心的棉袄棉裤,这一路赶车回来全身上下被风吹得也就胸口还有口热乎气了。
现得一碗热姜茶下肚,潘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当下感激涕零地把碗放下就开始搬东西。
红枣怜悯的看着潘安,仿佛看到去年此时在北风里等井水洗猪草的自己和王氏。这种北风透心的冷,她懂。
红枣人小能做的不多,但她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渴望能有一碗热水。所以,只要庄里来人,红枣就给递一碗热生姜红糖水。
这种圣母,红枣前世原是不屑做的。她一直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的信奉者。但这世,因为自身的境遇,强人红枣终软了心肠,与人与己都多了一份体谅。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吧。
这一回李满囤足买了六口能装二十斤米面的小缸。这次买的缸,和先前的买的不同––每口缸都贴了釉面。
李满囤告诉王氏:“这个缸,缸壁厚实,装肉汤,鸡汤,不会冻裂。”
“先前的缸,只能装米面,不能装汤和水,不然会裂。”
王氏一听装肉汤的缸会冻裂,赶紧的就把新缸拿热水仔细泡洗了,替下了先前的面缸。
装了肉汤的面缸拿水冲过,然后抓一把草木灰把缸壁抹一遍,再拿水一冲,这缸就去了油重装了白面口袋。
晚饭就吃的饺子。晚饭后,余曾氏回了庄子,王氏和红枣则又继续包饺子。直待包足了600个饺子,王氏红枣方才停手。
腊月十二一早李满囤就开始和面。今天,他要和52斤面,其中46斤做包子,6斤做馒头。
和面是个体力活。52斤面,整整一缸,李满囤和任曾氏轮番和面,整整活了一个上半天,方才和好。
和好面,还得发面。幸而李满囤家的堂屋够暖和,只发了两个时辰,面就发好了。为了口感,李满囤又揉了一回面,然后又等了一个时辰的二次发酵,王氏和任曾氏方才动手开始包包子。
包包子红枣又来帮忙。昨儿六百个饺子包到晚上,红枣心疼她娘王氏有孕还这般忙碌,便决意帮她分担一点。
王氏见红枣愿意帮忙自是乐意,红枣手巧,饺子包得极好,想来包包子也是不在话下。
红枣洗了手后在桌前坐下,然后拿过一个擀好的面皮便开始包。
包子,红枣前世虽包得不多,但她吃的多啊。
红枣以为包子就得皮薄馅多。不然,似笑话里讲的吃包子吃一口是皮、吃两口还是皮、吃三口馅就吃完了——能叫吃包子吗?
吃这种包子还不如直接吃馒头呢!好歹不必白担个吃包子的名儿。
故此,红枣包包子便就和包饺子一样死命地往面皮里塞馅儿。
王氏一旁瞧见红枣包一个包子足舀了五勺子馅儿立就感到了心疼––这包子可是要送人的,王氏可舍不得红枣这么个包法。
“咳,红枣,”王氏提醒道:“你包子里的馅儿搁太多了,三勺就好。”
三勺正好一两。
多吗?红枣看看手里的包子疑惑道:“娘,昨儿包饺子是一勺馅儿。今儿包包子咋能只搁三勺馅儿呢?”
“这包子皮可是比饺子皮大太多了!”
“娘,”红枣给王氏算账:“一斤二两面出60张饺子皮。”
“一个包子一两面,就相当于五张饺子皮。”
“一张饺子皮一勺馅儿,这对应到包子馅,可不就该五勺子馅儿吗?”
红枣讲得有凭有据,王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一旁坐着喝水休息的李满囤听到红枣的言论,想象了一下包子皮似饺子一样薄,然后中间一大坨肉的情形,差点笑岔了气。他拍拍红枣的小脑袋笑赞道:“好闺女,会算账!”
王氏为李满囤的行为给气笑了,无奈道:“当家的,你就别再夸红枣了。”
“这账能是这么算的吗?”
“按红枣这个包法,一个包子只馅儿就得二两。这么包下来,到时包子可不够数。”
红枣……
讪讪地把包子馅儿还回去两勺,红枣立觉得手里包子的馅儿少得令人发指,她犹豫地把包子捏起来。一颗心也似少了馅儿的包子一样空落落的。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红枣天生一副多多易善的性子。
比如前世读书做化学实验,一般孩子都听老师的,给试管倒化学试剂都只倒个底儿,独红枣每次都要倒大半管子,以致她每次实验的结果都有些一言难尽,从而成为全校闻名的手残。
前世大学毕业的老师几年都教不好的红枣能被王氏几句话给教好吗?结果当然是否定的。
没包两个包子,红枣又偷摸地往手上包的包子里加馅儿。其实红枣也没加多,也就多舀了一勺而已,结果却没逃过王氏的火眼金睛。
“红枣,”王氏道:“你替娘去厨房看着烧水去。”
“水开了来告诉一声。”
“这笼包子马上就包好了。”
包好的包子,放在蒸笼里。
包子大,一屉有横四、竖四蒸十六个包子。
呜呜,又被嫌弃了。因手残被人嫌弃惯了的红枣闻言也不生气,不过心里嘤嘤两声便老实地看火去了。
王氏计划做450个包子,但实际蒸了有30笼。
这天多出来的包子就当了晚饭。晚上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