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一怔,心虚地低下头去,嗫嚅道:“这……这本书我觉得挺好看的……”
寇落苼凑过去一看,封面上写着“蓬莱志下卷”,再仔细一看,竟然还是手抄本,书上的字迹颇眼熟,正是出自自己笔下,墨迹泛黄、纸页微卷,好似是许多年前写的了。寇落苼问:“上卷呢?你怎么直接看下卷了?”
“上卷……”傅云书眉头蹙起,迟疑着道:“上卷我似乎已经看过了。”合上书,将薄薄的一本抱在怀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找到下卷,虽然上卷的内容都快忘光了,但却一直惦记着,我还当是绝版了,没曾想竟然能在这里找到手抄本,也真是缘分。”
“你看过?”寇落苼一双凤目圆睁,似是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你居然真的看过?”
“怎么了,寇兄?”傅云书讷讷地问:“这本书……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没有。”怔忪片刻,寇落苼随即淡淡一笑,说:“只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本‘蓬莱志’,没想到傅兄除了四书五经,别的也所涉颇丰,有些意外。”
“确实是闲书,”傅云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家父从来不许我看,他自己也不看,所以家里虽藏书颇丰,但一本传奇话本儿都没有。”
寇落苼问:“那那本蓬莱志上卷傅兄是从哪里看来的呢?”
傅云书一怔,垂下头去细细思索片刻,才说:“实在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我记不大清了,但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看过的唯一一本闲书,因此印象深刻……再多的,便只隐约记得,好似……是一个小哥哥送给我的,”他抬起头来冲寇落苼笑,“我一直宝贝得很,悄mī_mī看完后生怕被我爹发现,就一直压箱底藏着,久而久之也便忘了,如今也不知还在不在。”
寇落苼道:“若得空,带来给我瞧瞧?”
“好啊!”小县令一口答应,又低头不舍地看了看怀里的书,“只可惜待到他日剿匪成功时,这下卷不知会不会湮灭在战火中了。”愁绪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能不能等到那日。”
“何必要等到来日?”寇落苼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喜欢,现在就可以带走。”
傅云书眼睛一亮,又迟疑地道:“即便此书为土匪所有,可我若不问自取,那又与他何异?”
“好了好了,”寇落苼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一把揽着小县令往外走,“土匪已经同意借给你了。”
傅云书哑然失笑,“你怎么知道土匪同意借给我?”
寇落苼一弹指,说:“山人掐指一算,便知玄机。”
两人照旧从悬崖攀着树一路跃下,双脚落地没多久,便听见前头不远处草木摇晃,传来簌簌声响,寇落苼踏前一步将小县令挡在身后,冷声道:“是谁?出来。”
树林后立时窜出来两个人,激动地朝他们奔来,“傅大人!寇先生!我们可算找着您二位了!”
寇落苼定睛一看,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县衙中的衙役,王小柱和杨叶,迷惑道:“你们怎么找来了?”
王小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一边说:“是赵县尉让属下来找傅大人的,大人,孔伦已经接到了!”
“当真!”傅云书连忙从寇落苼身后走出来,“人没事吧?还喘气儿吗?”
几人一边走,一边听王小柱说书。
说等寇师爷和傅大人一前一后走了莫约两刻钟的时间,土匪便扛着人下来了,山下众人都十分紧张,手都纷纷按上了腰间佩刀的刀柄,可土匪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直奔银箱而去,啪啪啪几个大盖子打开,清点无误,扔下半死不活的孔伦,抬了箱子就走,过程极其专业与利索,看得一干衙役们都瞪大了眼。
“等土匪们走了咱们才反应过来,赶紧去给那位孔大少爷松绑,这孔大少爷虽说没缺胳膊少腿的,但也去了半条命,喂了几口水才缓过来点,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念着,我凑上去一听,念的好似是一个人的名字。”王小柱说。
傅云书问:“念的什么名字?”
王小柱道:“阿珏!”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宋·《太平御览》
蓬莱志是我瞎编的,如有撞车,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