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期五下午,亚历克斯失去联系的第六十三个小时。
门铃响起的时候哈利正在做翻译作业,因为急于站起来,碰到了摊开放在手边的希腊语词典,词典引发了连锁反应,岌岌可危地堆在写字台上的书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哈利懊恼地盯着它们看了一会,放弃了,穿过起居室去开门。
门外既不是邮差,更不是亚历克斯。哈利局促地清了清喉咙,不确定自己应该微笑还是保持严肃,也不确定怎么称呼对方才算礼貌。
“下午好,乔治。”
“下午好。”
卢瓦索家的长子走了进来,他最近蓄了胡子,加上熨得笔直的黑色长大衣,看起来更严厉了。他现在是个空军准将了,不再驻守柏林,有更多时间待在伦敦。哈利关上门,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羞愧,第一次意识到起居室有多么狭小,到处都是书和杂志,墙上贴着上一季度的马球赛和板球赛比分,旁边还有康康舞女的招贴画。两张单人沙发的花色根本不搭,而且堆着外套、围巾和空酒瓶,没有可以坐下的空间。窗户也太窄了,有限的灰暗光线照出了空气里翻飞的尘埃和窗台上枯干的忍冬藤。
“是布鲁默先生给我地址的,我早就猜到亚历克斯不会喜欢学校宿舍。”乔治摘下手套,塞进风衣口袋里,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杂物,继续站着,“希望没有打扰你,普鲁登斯先生。”
“不,完全没有。你想要茶还是咖啡?”
“不,谢谢,我不会待很久。”乔治踱到书架旁边,拿起一个鹦鹉小木雕看了看,放回原处,“亚历克斯没有惹什么麻烦吧?除去他目前惹的这一个之外。”
“没有,他只是。”哈利走到写字台前面,挡住打字机和凌乱的稿纸,“喜欢派对和人群,到处交朋友,但谁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