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局稳定,锦衣卫就要重理十二所。如今人手空缺,实在不像样子,也办不成事。”韩丞坐在太后下首,稳声说,“我见近来世家子弟多居闲职,给他们一个去处,也免得他们在这紧要关头胡乱生事。”
太后头戴点翠冠,髻发整齐,鬓角如裁,耳边坠着金镶宝珠的坠子。她就适合这样雍容华贵的打扮,就像牡丹就该生在朱门大殿,金碧辉煌才能配得起这般的国色天香。她已经到了年龄,却仍然不减风采。这会儿捏着木勺逗鹦鹉,看也不看韩丞,说:“锦衣卫是正经办差的地方,已经养了许多世袭子弟,再放些进去,早晚要废了。八大营在丹城外边打了败仗,哀家看,不仅要填新人,还要裁些旧人。”
韩丞正是受人所托,想要给别人家的纨绔子弟谋个出路。他听闻此言,就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明日就和兵部打个商量,写个折子呈报内阁。太后,那海良宜病得直不起腰,他也为国事操劳了一辈子,好歹不能让人累死在任上,总得有个安排。”
他这是要让海良宜卸职回家,太后面上含笑,轻轻磕了木勺,递给一边候着的琉缃姑姑,对韩丞和颜悦色地说:“他那是心病,一时间没有缓过来。这六部里许多事情还是他最了解,紧要时候,哪能贸然就打发他回乡?再等些日子吧。”
韩丞碰着软钉子,暗地里咬牙,面上却维持着气氛,说:“如今是太后主政,这些事情,自然由太后做主。八大营既然在丹城跟前败了,萧驰野就已经逃到了中博,兵部尽早调遣启东守备军去阻拦才好,不然等他回到离北,离北铁骑不就多了两万助力么!”
太后净手,说:“你若是能在阒都把他拦下来,就没有这些后顾之忧。那茨州州府周桂会做事,又身处在夹缝里,以后还要跟离北打交道,他必然不会得罪离北。萧驰野回离北已经是定局,即便叫戚竹音去,也只是跟离北铁骑硬打。咱们在这里说调兵,简单得很,可是支撑大军北上的军粮在哪儿?河州负担不起。”
“那就这么任由萧驰野回离北?”韩丞惊诧之间跟着站起身,“这对离北铁骑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太后由琉缃姑姑扶着,站在庭门口看外边的姹紫嫣红,她说:“韩丞,你以为萧驰野回到离北,就一定是助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