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在雷秀耳里,宛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冯一的态度她猜到了,但毛小方的话,让她彻底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毛小方会这么说,这么做。
从小到大,义父一直给她灌注一种思想,整个世界上,除了义父外,其他人都是坏人。
尤其是毛小方这个大恶人,害的他半死不活,蹉跎半生。
所以,从小时候,她就对毛小方极为仇视。
哪怕毛小方之前的话再大义凛然,心中也绝对想着报仇,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但她万万想不到,毛小方为了其他人,会宁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这一点,连冯一都明确表明,他做不到这样。
这样的人,真是义父口中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么?
毛小方看着雷秀,缓缓道:“阿秀,人和野兽最大的分别,就是人懂得爱,懂得维护自己的同类。
野兽为了觅食,会自相残杀。
如果我们做人,不懂得为别人着想,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可以做,那跟野兽,又有什么分别?”
听完毛小方的话,冯一自叹不如。
他只是个凡尘俗子,但毛师傅却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这样的人,万中无一啊。
而且毛小方的这番话,自始至终都没有针对雷罡,只是想要劝说阿秀。
确实,雷秀绝不算是坏人,她的心思很单纯,很简单,就是张白纸。
可惜,雷罡这个败类,却将她洗脑成一个助纣为虐的傀儡。
“阿秀,我和毛师傅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冯一又拍了拍包袱道:“谢谢你将我的衣服保存的这么好。”
“你还会穿么?”
雷秀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呃……估计不会了。”
冯一倒不是有洁癖,只是一件衣服在女孩子那里放了这么久,再穿总感觉不太对劲。
“那还是给我吧。”
嘶……
冯一倒抽一口凉气,又把包袱递了回去,只是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有些珍重的将包袱接了过来,雷秀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怀里的瓷瓶塞到了冯一手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摸着带有对方体温的瓷瓶,冯一挠了挠头,这难道是定情信物么?
从怀里掏出来,总感觉怪怪的啊。
“毛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毛小方深深看了眼冯一,见他一脸茫然,真不是为了炫耀,轻咳一声道:“你可以打开看看。”
“也是哈。”
冯一当即将瓶子打开,霎时间,数只金色的虫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毛小方脸色剧变,颤声道:“这是金蝉虫,快杀掉它们。”
冯一没有说话,直接使出了三昧真火,将所有的虫子都消灭后问道:“毛师傅,金蝉虫是什么东西?”
“金蝉虫乃是有名的蛊虫。”
毛小方神情严肃的道:“既然是雷秀交给你的,一定是雷罡用南洋降头术培育的!
金蝉降是一种慢性毒药,但毒性凶猛,威力极其强大,如果是正在产卵期的母虫,尤为可怕。
当虫卵在人肚子里面孵化,结果相当恐怖。
开始时只是肚子痛,但到了后面,人就会失去理智,发疯直至死亡。”
“这么厉害么。”
冯一有些吃惊,他是百毒不侵,任何蛊虫都没有寄生的可能。
但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被蛊虫控制的话,怕是一辈子都要听下蛊者的命令,求生不能欲死不得。
“冯道友,我代表甘田镇几千百姓,向你致谢。”
毛小方向冯一深鞠一躬。
冯一赶忙将毛小方搀扶起来,脸色很是古怪。
一件衣服换来一瓶蛊虫,我这是美男计么?
……
“阿秀,爹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当雷秀回到山洞的时候,雷罡已经在等待她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道:“爹,如果今晚真是冯一和毛小方的阴谋,你一定会出事的,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不去,如果莫家四口真醒来的话,爹该如何立足?”
雷罡脸色不悦的道。
“爹,现在我们拿着毛小方的命牌,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以后甘田镇的乡民们也不会再信任他,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咱们回南洋好不好?”
“这怎么可以?”
雷罡气呼呼的道:“爹精心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岂能半途而废?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下了蛊虫,他们就会投鼠忌器,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等等,你是不是没有按我的话做?”
“对不起,爹,我觉得甘田镇的百姓是无辜的,没有必要牵扯……”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雷秀俏丽的半张小脸瞬间鼓胀了起来,雷罡怒气冲冲的道:“是谁在你面前大放厥词,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是不是毛小方?
不对,不可能是他。”
雷罡说到这声音一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是姓冯的小子?
我总觉得提起他的时候你的态度不太对劲,难道你喜欢他!”
“不是的爹,没有。”
雷秀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后的包袱。
“你手里拎的是什么东西,拿过来!”
雷罡感官很是惊人,立刻觉察到不对。
“爹,是我换洗的衣服……”
“我让你拿过来!”
雷罡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将包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