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后宅妇人想法之下,看刘辰星的目光就不免有些轻视了。
说句不好听的,刘辰星这种农家出身的,真是连她们身边的侍女也不如。
但见刘辰星出身虽差到极点,却是十四五岁最鲜嫩的年纪,脸上妆粉淡的几乎不见,可还是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一样,目光湛湛有神,那是年轻有活力的小娘子才有的,眉宇间更是生得娇艳姝丽,也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魏王竟也动了凡心,沈氏的种,又哪可能真的清心寡欲,有把天下都送出去的祖父,嫡长孙又能好到哪里去?手机端:
心里认定了刘辰星就是那以色侍人,靠攀附魏王才有了出头之日,可刘辰星到底是在圣人跟前挂名了,被圣人一赏再赏,实乃天大的皇恩,少不得要审时度势,再看不上刘辰星是一个农家女,也不好在此多说些什么,遂一众皇家女眷见刘辰星行礼,虽不答白,倒也皮笑肉不笑地给了一个笑脸,也算是回应了。
对一众皇家女眷目光里的漫不经心,刘辰星也不在意。
来时的路上,柳阿舅就简单给她说了。
沈氏宗亲是还有人在,但除了女皇自己的子孙,还只是个别子孙还被视为皇族,沈氏族亲哪怕还保有爵位,在这些场合一般都不敢以皇族宗亲自居,要不去偏殿,要不直接称病不来。
所以这一众皇家女眷,多是古氏妇人。
如今女皇君临天下,子侄皆是一品亲王,古氏妇人自也身份不同,那是天与天子沾亲带故,甚至血脉相连的,自觉高人一等也无妨,她不觉低人一等就行了。
刘辰星处之泰然地笑了一笑,就欲在自己的席位入座,只听前方一个女声道:“原来你就是今年殿试第一名刘辰星,就是今天这一身打扮颇为端庄,倒是让人和刘女史联想不到一起。”
这话带着笑声,可是也不难听出来话不对味。
刘辰星停了坐下去的动作,顺着声音看了看去。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七八的中年妇人,一张容长脸,五官在寻常人中算是秀丽,但见惯了自家娘亲,又见了欧阳内舍人和肖思思、郑婉晴等贵族女子,这位妇人就生得委实普通了一些,加之妇人妆容是精致,可眉宇间不知可是经常紧蹙,已经有一条很深的痕迹,是扑了再多的妆粉也盖不住,反而将粉卡在了眉间的皱纹中,显得皱纹更深了,看上去有几分愁眉苦脸之态。
不过面色虽不大好,这位妇人身份却很高,她坐在第二行第一排的位子,也就是女皇龙椅下右手第二个。
女皇有两个嫡亲子侄,皆封一品亲王,他们一个娶女皇唯一的女儿长公主为妻,一个则娶了一位武将之女。
至于女皇的亲生儿子,正被软禁在洛阳,也就没有嫡亲儿媳出现在此。
而长公主身份尊贵又特殊,现在右首位空着的位子当是长公主,那么这位中年妇人坐在长公主之下,多半是梁王古道思的妻子梁王妃。
看见这位中年贵妇人,刘辰星一念就想到了此妇人的身份。
在长安的这两年,柳阿舅不时会给他们兄妹说一些当下局势,毫无疑问,古晋王和梁王这对兄弟极为得女皇看着,二人可谓位高权重,他们虽只是子侄,但是女皇对他们不比当初的亲生儿子差,甚至更为宽待。
念头一转,刘辰星只当听不出来其他意思,不卑不亢地微微一颔首,以示对上位者或长着的尊敬,挑不出一丝礼仪上的错,才谦虚道:“人靠衣装,下官不过沾了衣饰的光,人才看着比平时精神几分。”
正如刘辰星所料,这位中年妇人正是梁王妃。
听到刘辰星坏话当好话听,居然厚颜无耻地以为自己是在夸她,简直就和欧阳子衿一样无耻!
想到欧阳子衿把梁王迷了得魂都快没了,怕不是女皇还在头上压着,自己这个梁王妃也做到头了,心里就忍不住一口银牙咬碎。
什么巾帼女宰相,根本就和那平康坊的女子没区别,也就他们大王稀罕,谁不知道欧阳子衿到处勾三搭四,和许多朝臣不清不楚,什么才女都是靠睡男人睡出来的!
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梁王妃越想越憋火,恨不得几个耳刮子狠狠打在欧阳子矜那张装模做样的脸上。
可一想到欧阳子矜的女官身份,梁王妃牙关紧咬,只得把满心怨气压下,只阴恻恻地看着刘辰星,这些被吹捧出来的才女就是那喜欢勾三搭四的人,立着贞节牌坊,还不如平康坊女子敞亮,她收拾不了欧阳子矜,不信还收拾不了这个小的!
念及此,梁王妃再是忍不住,“啪”地一下把手里的绢扇扔案上,猛地站起来,就要指着刘辰星破口大骂,狠狠地出口恶气。
坐在梁王妃身后的妇人,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估计也是梁王府的,见状忙不迭起身一把按住梁王妃,道:“王妃,妾身可是听很多人夸刘女史有大才,深得圣人赏识,堪比当年的欧阳内舍人。”说着微微一笑,风情艳丽,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想来刘女史未来可期,不定还能超过欧阳内舍人呢!”言及此处,按在梁王妃手上的手微微用力。
梁王妃一愣,看了对方一眼,才怔怔地反应过来,却委实看不上刘辰星这种才女,就僵硬着一张要笑不笑的脸道:“庄孺人说得是,刘女史品貌出众,一定会更得圣人看重,超过欧阳内舍人。“说完自觉和刘辰星没什么话说,也不想和一个农家女多费口舌,目光一瞥开,重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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