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在露台的躺椅上, 并没有移动到房间里的记忆。
路易斯。楚槊能肯定是他,只有路易斯会这么做,也只有路易斯才能在毫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让他挪窝。
这时候想到路易斯没有让他心安, 他想起梦里的那句话y-in魂不散的话,觉出了难以遏制的悚然。
他在质疑自己的本心。
血咒扰乱的是他的j-i,ng神,有思想, 有灵智的高等生物, 脑子的存在最为复杂,他们跨越了低级想法, 自以为往高处去,可思考思考,就会有怀疑和对错的辨别, 楚槊恰恰是一个时常自我审视的人。
自我审视不是什么毛病,甚至说得上一个好习惯, 但是……楚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万一哪一天他再也分不开血咒的情绪, 真真实实把其当做自己的情绪怎么办?
血咒没有篡改记忆,它只是见缝c-h-a针放大负面情绪,并非无根之水,搅动浑浊的浪涛,清流要保持清澈不易,被泥沙滚成一潭浑水却十分容易。如果哪一天,他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惧怕爱情,血咒控制让身体躲避路易斯的反应如果也渐渐成为真正的本能,那他还能坚定的看清自己的本心吗?
到时候会不会连本心也告诉他:你爱过,但已经不爱了,这才是事实。并且从他的经历来看,这样的结果也确实可能出现啊,多么合理,二选一的结果中它将这个结果递到你眼前,凭什么你就不相信这是事实?
怀疑别人,怀疑爱情,怀疑自己……然后,什么本心跟虚假,就再也分不清了。
吸血鬼从血到骨头都是冷的,不惧寒暑,楚槊这一刻却前所未有的发寒,他脊背的骨头仿佛被抽去了,整个人不由自主要蜷缩成一团。
……我会真的失去对他的爱?楚槊想着,身子竟然发起抖来。
他蜷在床上,无知无觉一个人默默抖了片刻,无声无息,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跟随着凝固了。某个时刻,楚槊猛然翻身,凝固的空气被打破,强行将仓皇压了下去,梦里有质疑的声音,也有克洛迪雅对他的鼓励,尽管那女孩儿死在了爱情的手上,最后留给他的依然是个微笑。
是想让自己不要害怕吗?克洛迪雅最后究竟有没有对自己说什么,楚槊其实记不清了,梦里那一段她动了动唇的画面究竟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臆想他已经分辨不明。克洛迪雅的死对他确实打击很大,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有时会因为刺激过头而让人对明明应该深刻的记忆只留下只言片语,模糊感官,记忆会出现偏差,并不能完全重现当时的场景。
他只记得他赶到时克洛迪雅抱着她的爱人,第三眷属已经死了,身体在化灰,不满百岁的克洛迪雅来到阳光底下,跟着恋人一同化为了灰烬。
她发现了恋人的背叛,伤心之余同归于尽,这就是克洛迪雅的死因,她亲手杀了第三眷属,再自尽。
人类的爱情成全了她,永恒的爱情却毁了她,如果她真的有在最后给自己留下话,她会说什么?
楚槊发现自己想不出。
他带着焦躁的情绪一头扎进书房里,把那些看过的典籍也全部重新翻找出来,病急乱投医——因为他惊觉自己先前还是小看了这个血咒,平静的表面被打碎了。
“呀,楚哥把自己关书房里了。”巫拉拉道。
威廉:“是又在打发时间吗?”吸血鬼打发时间,就是把自己在书房里窝个把月或者日日夜夜肝游戏等,都是十分正常的行为。
“不知道啊,可我觉得他好像很急。”巫拉拉道:“我瞅了一眼,都是咒术方面的书。”
威廉在咒术上可以说是这个家里完全垫底的,打架这块上他是个实打实的近战,别以为威廉看起来文质彬彬,战斗画面毫无美学可言,属于面无表情的暴力派别。
“我刚看老板也进去书房里窝着了。不过给这两个小东西看病还真用不着翻书啊威廉你大惊小怪。”巫拉拉戳了戳两只小狼崽蔫了吧唧的脑袋:“他俩这病在狼人里就算是感冒,放着不管也没事儿,非要吃药的话你带他们上医院,我这里没留着治这种病的药。”
没错,费朗的两只狼崽子生病了,威廉头一回遇上幼崽生病这样的事,显得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叫来了巫拉拉,巫拉拉诊断一番后得出肯定结论,对狼人来说就是感冒。巫拉拉也表示自己手上并没有狼人的感冒药材。
两只狼崽原本很活泼,此刻生病后软软趴作两团,嗓子里偶尔哼哼出声,威廉伸手的时候他们没力气的伸出舌头轻轻舔舔,威廉只觉得心都要被这俩小东西舔化了。
“我还是带他们去医院拿药吧。”威廉不放心道。
能带他们去的医院当然不是普通人看病的医院,也不是兽医,而是奇异局下为异族开设的特殊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有人类有异族,医务人员也会经过严格的考核,针对异族各种杂七杂八的病症伤势,当然有看不了的,不过一个感冒拿点药还没问题。
巫拉拉感慨:“你要是有孩子,指不定会被宠成什么样。”
二世想过来瞅瞅两只狼崽子,巫拉拉把它抱开了,免得两只病崽子真被二世挠出什么好歹来。威廉作为临时的照顾者,还是先给费朗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费朗是亲爹,心比巫拉拉还宽,结果到头来最不放心的居然是威廉。威廉摸了摸狼崽,怜悯道:“你们也不容易。”
两只崽子在他手心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