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曾问司徒公起火缘由,司徒公给臣的解释是,侍女失手打翻烛台落在东仓,东仓油粮柴火堆积,一发不可收拾。臣去看过东仓,确实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融掉的青铜烛台,也发现了里面如司徒公所说,都是引火之物堆积,所以火势不可控制,迅速着火。”
百官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垂眸不语的宋谦身上,窃窃私语地聊起了司徒府的内情。张贺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是,为何饱读诗书的司徒公不懂得秋季天干物燥,把这些易燃之物放在一起,难道司徒公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一派胡言!”
“小子放肆!司徒公岂能不懂这些道理?”
“那多是司徒丞安排的吧?司徒公关怀天下大事,哪里有时间去注意这些?”
“司徒公太信任司徒丞才会落此下场,那司徒丞该死!”
张贺不以为意,任他们反驳。他一看见抱病上朝的宋谦就知道,宋谦一派的人一定会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但陛下听了会怎么想,可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就算东仓起火,司徒府那么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整个司徒府烧了,一个家奴也逃不出来吧?臣就继续找线索,而在原来的司徒府后院,与西边的书房,都发现了有人纵火的痕迹。这就说明,起码有一处以上的起火点。如果这是一次意外,那么为什么会有多处起火点?难道每一处都是意外吗?”张贺沉声喝问道,“若不是意外,这就是一个蓄意杀人案!”
“而杀人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堂堂的士人领袖,百官之首的司徒宋谦,和他的嫡子,尚咸宁公主驸马都尉,颍川太守宋放!”
众皆哗然,瞠目结舌。
第20章 陛下,您的女婿是个gay啊
“血口喷人!张贺还不速速向司徒公与宋驸马赔罪!”
“竖子无礼,欺师灭祖啊!”
“大胆!竟敢污蔑驸马与司徒公,你是何居心?”
“还不与我住口!”
朝中文官纷纷指着张贺破口大骂,激动得面红耳赤,好像张贺说的是他们杀人放火似的,反观武将一系都在窃笑,指指点点看笑话,大有扬眉吐气的快感。宋致也有点心虚和羞怒,忽然袖袍下,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向身边的咸宁公主望去,咸宁公主面色平静地看着朝中百官作态,一言不发。兴许她看了许久,咸宁公主才回头对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宋致不由松了一口气,把提起来的心安放进了肚子里。
咸宁公主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如果连咸宁公主都救不了她,那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所以看着咸宁公主镇定自若的神态,她也学着挺直了腰,垂下眼帘,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公主余光瞥见,唇角一弯,便不再关注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庭中张贺的身上。
天子没有驳斥他,张贺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坚定了信念,整理了一下头绪,肃然道:“臣并非空口无凭来陷害司徒公与驸马,臣有证据证明,纵火案与杀死无面男尸的凶手就是宋家父子。”
一直默不作声,藏在鎏冕珠帘之后看不清表情的天子终于开口:“哦?张卿,证据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