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睁开一片雾气的眼睛, 望着他,神色有些恍惚。
“但是你要记得, 你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命的。公主不能死在这, 若是有必要, 你我都可以为她送命。这里不过是几百人的x_i,ng命, 外面几千万人都仰仗着公主救命,孰轻孰重, 你该知道。”
宋致闭上眼睛, 眼眶滚烫。她睁开眼,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沙哑地道:“我知道。”
窦途把她身上的布条解开,顺手包裹着流血的伤口。他站了起来, 往林中走, 淡淡地道:“走吧, 公主快撑不住了。”
不一会儿,从树林中又窜出了两匹马,窦途和宋致一人拿着一支连弩,填上箭枝,冲着已经只剩十二人的武姬卫而去, 正好武姬卫再次冲到了左翼,十四个人回合到一起,宋致和窦途被武姬卫的人护在中间。
咸宁公主和妱姬清奴身上都是粘稠的鲜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咸宁公主见村民逃的逃,逃不掉的也几乎被杀光了,当即举起缺口满满的长剑,冷喝道:“全军突击!杀出重围!”
“喝!”武姬卫纷纷呼应。
一群人再次从合拢的包围中杀出,咸宁公主与妱姬、清奴一起清理掉挡路的官军,那些官军虽然人多,但是贪生怕死,一看这群人这么勇猛,这会儿都杀了两趟四个来回了,不敢阻拦,赶紧推来。
当武姬卫最后一个人和官军拉开距离,贼将连忙叫骑兵追上,自己则留下来收拢残兵败将,准备回撤。
咸宁公主向南奔驰,往官道的方向跑去,所有人一口气不敢缓,也拼命地向南跑。很快她们就到了长江边。此时长江上因为天还没亮,没有一艘船,咸宁公主立刻从向东沿着长江岸边跑。
一夜的奔波厮杀让双方都疲惫不堪,尤其是女子体力不及男子,宋致和窦途两个虽然没有打斗,但是紧张的逃跑中努力要控制住马,也很辛苦。
“主公!前面有船!”窦途眼尖,看见了前方有一艘楼船,扬帆靠岸向他们驶来。
咸宁公主一看,j-i,ng神大振,高喊道:“前面有楼船,我们渡江!”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一时间也不觉得累了。跑马到了楼船前,清奴看见船头旗杆上升旗了一面大旗,上面绣着斗大的“长沙”二字,接着又看见一面交龙旗升了起来,黑龙张牙舞爪,四爪腾云,红色为底。
宋致吓了一跳,龙旗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这艘楼船是长沙的,那就是说长沙王亲自来了?
众人齐齐勒住马,妱姬也看见了龙旗和长沙旗号,不由大喜,甩镫下马,冲楼船放下来的梯子跑去。
上面一个年轻的将军穿着白色甲胄,面容j-i,ng神抖擞,一看见妱姬等人,立刻吩咐身边的士卒下楼船,上岸迎接。
将军带着士卒下了船,发现这群人个个风尘仆仆,而妱姬身上全都是鲜血,一向爱美的她居然狼狈得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活脱脱一个逃难的贱民,将军脸色剧变,快步迎了上去,急切地拱手道:“长沙国右中郎将臣砚,拜见……”
妱姬打断他的话,火急火燎地指着后面的追兵道:“沈中郎,快,有人要杀我!”
沈砚大惊失色,顾不上行礼问话,回头对列好阵的羽林军道:“羽林军听令,一百步前列阵迎敌!”
各部司马打着迎敌的旗号,领着三百羽林军向前一百步,长戟在后,盾牌在先,弓箭手穿c-h-a中间。咸宁公主与宋致等人松了口气,撤到羽林军方阵后面,稍事休息。
追兵很快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伏兵,但是骑兵对步卒的优势还在,那领头的人毫不畏惧冲了过来。然而沈砚却脸色一沉,握着剑柄站在阵中,高喊道:“弓箭手!”
弓箭手对准骑兵。
“放!”沈砚大手狠狠向下一挥。
咻咻咻。
羽箭破空而去,在半空掉了一个头,向下劈头盖脸地扎在骑兵身上,一波箭过,对方落马二三十人。骑兵就快到了面前,弓箭手主动退出了阵中,退到长戟手身后,各自寻找目标,s,he向骑兵。
骑兵又丢下五六具尸体,终于逼近了,马上士卒愤怒的表情似乎清晰可见,他们提马加速,冲入盾阵中,意图把盾兵和那面破盾踩得稀烂。
但是就在他们撞进盾阵之时,一根根长戟从盾牌缝隙中冒了出来,前面的骑兵看见了却没办法勒住马,只能前赴后继地串在了长戟上。后面的人躲避不及,被他们的尸体绊倒,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一片。反应过来的骑兵从两边绕过来,似乎想击破左右双翼,可是沈砚早就准备好了,下令两边变阵,各自为战。
强悍的羽林军分裂成两部分,以步兵对抗骑兵的劣势,生生抗住了骑兵。好在骑兵的马追了一天一夜快不行了,而羽林军以逸待劳,勇猛善战,配合得不错,稳住了阵脚,把骑兵都包围起来,用手中的长兵器砍马腿的砍马腿,杀人的杀人。马一旦停下来后,骑兵遇见长兵器就几乎是被收割的命了。
战斗很快结束了,几个骑兵逃走,三百羽林军死了二十多个,伤了两个。这个战绩很辉煌。
沈砚下令让人把尸体都就地掩埋,并且把船上的酒搬下来,洒在地上,防止瘟疫。长沙军死的二十人都要搬回船上,带回长沙国入土为安。
处理完这件事后,沈砚上了船。就在沈砚对阵追兵之时,妱姬带着咸宁公主等人上船去休息,洗脸梳头打理了一番,不至于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