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在自家卧房的吴炜那里一声叹息,在崇文馆挑灯夜读的太子这里也是一声叹息。虽说都是叹气,但意味完全不同。因为吴炜是为自家儿子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扼腕,而太子则是在考虑某些见血又见不得光的y-in谋诡计。
当然了,要让萧旦自己说,他可不觉得他想做的是y-in谋诡计。要知道,他是太子,想当皇帝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太子妃李安琴安顿好儿子,见丈夫久久不回宫,便起身出去寻他。
必须要说,现在的李安琴,可不是以前的李安琴了。以前的李安琴谨小慎微,做什么都三思而后行,有些时候便显得畏首畏尾,不够大气。不管太子做什么,她是都不敢管的。
但自从她生了萧昶以后,事情就不同了。那腰杆直了,声音大了,连走路都比之前爽利了,太子丈夫也敢说上几句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儿撑腰,不怕!
这不,李安琴到了崇文馆,没人敢拦她。她让人不要通报,太监们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去——
虽说太子素来不喜有人在他读书时打扰,但李安琴是太子妃,他们拦不住,太子也不能怪罪他们吧?
李安琴自然也知道这点。她现在有了比以前大的胆子,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敢骑到太子头上去了,左右也就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以及东宫女主人的使命感。这会儿她进去,见得太子剑眉紧锁,她就聪明地不说话,只默默地磨墨。
萧旦又不是眼瞎,李安琴这么个大活人进来,他还不至于视而不见。只不过她的出现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方面,心情就更不好了。
然而,就算他不高兴,也不能表露出来,尤其是在李安琴面前。其一,皇后知道了会不高兴,若是传到皇帝那里就更糟;其二,李庭也会不高兴,然而他现在正是要用到李庭的时候……
要不是这时间越拖越长、拖不下去,他能让李安琴生出儿子吗?
显然,儿子的出生对萧旦来说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逼迫。那代表着李庭的压力变大,而他在这种压力下屈服了。他从未那么清楚地意识到,就算他当上皇帝,李庭也绝对是心腹大患,绝对要除!
有了这个大前提,还在襁褓里的嫡长皇孙萧昶就注定不会有顺利的将来。若是李庭胜出,他将来会是个傀儡皇帝;而若是萧旦干掉李庭,他撑死了也就是个清闲王爷,绝不可能当上皇帝。
说句残酷但现实的话,若是萧旦觉得自己干不掉李庭,他也不会留着萧昶让李庭利用;就算萧昶是他亲儿子,也没用!这天下是萧家的,绝不能在他手里换姓!
可这一切的一切,李安琴都不知道。她满心都沉浸在儿子降生带来的喜悦里,觉得自己位置稳了,觉得父亲和丈夫的关系和谐了,觉得他们一定能携手奔向美好未来了……凡此总总,都是好的,根本和萧旦的血腥想法不沾边。
所以这会儿,见萧旦心情不好,李安琴也没想到这事儿和李家有关。她已经听说了吐蕃使团要来的消息,顺理成章地认为萧旦在忧虑这个。毕竟吐蕃一直和大盛打仗,突然要和亲,实在不怎么可信。
萧旦自顾自地想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也该搭理李安琴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他温声问。
作为一个太子,神色功夫是必须修炼到位的。不说别的方面,萧旦这方面相当合格。所以李安琴只听出了丈夫对自己的关怀,心里不由暖融融的:“我刚把昶儿哄睡了,又见你这里灯亮着,便过来看看。你要喝些东西么?我立刻让人去准备,有现成的燕窝,热的。”
萧旦摇摇头。“不用了,我还不饿。昶儿今日如何?”
有些为人母的特别喜欢谈论自己的儿子,李安琴也是如此。“有些闹腾,但吃得不少。”她笑盈盈道,“太医今日正好来过,说昶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萧旦点头道,“我诸事繁忙,难得有时间,昶儿就劳烦你照顾了。”
“这是我该做的。”李安琴觑着丈夫的神色,觉得现在气氛不错,可以说些正经事。“不过话说回来,昶儿也快一岁了。陛下之前说要赐名,现在可有消息了?”
昶儿是小名。皇帝的几个孙子都还小,还没定下来要什么序列。比如说,现在的亲王都是单字拥日,而公主们都是双字戴月。生下来是一回事,有了大名、记入族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萧旦一听,就知道这事儿和李庭脱不了干系。那头老狐狸,想把我的底牌全拿到手再出手吗?哼,哪有那种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
☆、106第 106 章
兔走乌飞,转眼十数日过去了。
虽然众人对吐蕃使团即将带来的反应不一,但此事已成既定,该做的是好好应对。鸿胪寺上下忙得团团转,一个人恨不能掰成两半用;其他大臣也都在心里打着各自的小九九,预备在吐蕃来时瞧对方的好戏。
满朝文武中,最该关心和最不关心吐蕃的人,元光耀都占齐全了。最该关心是因为大儿子要立功,最不关心是因为女儿马上就出嫁……
认真地说,元光耀还是更关心后者多一些。毕竟外邦的事情有的是人c,ao心,而他女儿只有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