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让小孩子说谎不太应该吧。”等马车过了关卡行了一段路,卫敏文终于松了口气,才感觉到后背上一片y-in凉,便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声始终老神在在坐在对面的母亲。
“我家宝宝做得很好。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会越做越好的。”绿珠直接忽略了儿子的抱怨,笑眯眯地夸奖他,然后从包裹里取出布巾,替儿子擦干了汗,帮他换了一套衣服。
卫敏文一直怀疑他母亲给他取了个范阿宝的假名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叫他宝宝,但是他母亲拒不承认,他也没有能力制止母亲宝宝长宝宝短地叫他,只能当做没听见。
这一路上又经过了好几道关卡,卫敏文的谎话很快越说越顺溜,到最后就和吃大白菜一样简单了。
卫敏文本来以为所谓来投奔亲戚就是一个幌子,没想到这滁州城内真的有这么一个“姑母”存在,等他们的马车到达亲戚家时,马上就上演了一场亲戚相逢泪满面的戏码,不过已经被这一路上的惊喜磨练得神经异常坚韧的卫敏文,虽然手脚僵硬,还是有惊无险地过了这哭哭啼啼的场面。
绿珠在这滁州城内的“姑母”家落下了脚,打发儿子跟着“姑母”家的表哥们帮忙后,便抽空暗中去见了谢萌和陈天尧一趟。她此次的任务需要多方携手共同完成,自然要先向这两位提前打个招呼,免得日后起了冲突倒是便宜了外人。
那日绿珠拜访后,谢萌更是愁绪满怀。
“老爷,这是怎么了?”
谢夫人见他家老爷一个人在书房闷了半天,出来后又在那里唉声叹气,不解地发问。
“我是担心鸿儿。”谢萌前几个得的都是女儿,好不容易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珍爱非常。
“鸿儿是去二皇子身边,太后瞧在老爷份上也会照看一二,老爷不必太过忧心。”谢夫人也想念儿子,不过丈夫已经难受成这样,她只能尽力开解他。
“二皇子?”谢萌苦笑起来,又叹了口气。太后的心思他当然明白,但是皇家的水目前太混,再加上皇帝又是那样的x_i,ng子,他们做臣子的牵涉其中,哪能讨得了好。太后虽然护着二皇子,但是以卫家如今的声势,绿珠这般的聪明人,都不肯让他们的儿子与二皇子有任何牵扯,宁愿把儿子带到边疆苦寒之地也不愿儿子留在京里,显然是并不看好二皇子。
“二皇子毕竟是嫡长,就算是陛下,也不会轻言废立的。”谢夫人听丈夫语出不详,着力劝慰。
“如果太后长命百岁,我这是在杞人忧天,如果太后天不假年,那么……”后面的话谢萌没有说下去,也不敢说下去。
自古以来行的都是嫡长继承之法,皇家为天下万民之表率,亦不会在这件事上轻易挑战正统之道。储君是国之根本,是天子家事更是攸关社稷之大事,绝不可轻言废立,但是历朝历代,非嫡长却继位的君王数不胜数,而细观那些没能继位的嫡长,除了早夭或者被逼做出自动让贤状之外的,几乎每一位成年后被皇帝剥夺皇位继承资格的嫡长都会有一个罪不可赦的罪名。
若太后长命百岁,有太后护着教导着,二皇子应该不至于会行差踏错,给他的弟弟们机会;要是太后不在了,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以二皇子的x_i,ng格,要想什么都不做错安安稳稳地熬到陛下满意实在是太难的一件事。
谢萌同样不看好二皇子景琪,但是太后硬把他家宝贝儿子扔上了二皇子这条船,除了在家唉声叹气,祈祷太后能够长命百岁外,他能做的实在不多。
在谢萌头痛该如何把儿子捞出那条不被看好的船时,深宫之中,未来的宣帝,没有母妃护持也不被皇帝放在心上的年幼的六皇子景珂正迎来他生命中最寒冷的那个冬天。
关于宣帝的母妃为何人在景史上始终语焉不详,这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诸如景宣帝这般的勤勉有为之君,就算其母身份低微,烈帝在世时或许因种种原因不便提起,日后宣帝登基以后也该为其正名,追封加谥才对。奇怪就奇怪在无论是景烈一朝,还是景宣一朝,关于宣帝的生母薛美人都含糊不清,草草带过。
而在野史上,关于宣帝的生母薛美人则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一种说法称她是烈帝后宫的一名宫女,某日被醉后的烈帝临幸有孕,在分娩后亡故。还有一种说法称她是烈帝后宫的某位妃子,在生下宣帝不久以后,就因牵扯进“逆王案”被烈帝赐死,知情人全部被封口,此后便不准任何人提起。鉴于景烈一朝有一段历史特别黑暗严苛,以上两种说法都有成立的事实依据,后世的史学家通常会择其一而考据之。
当然还有些猜测,则非常匪夷所思,荒诞无稽,所持者若生在景朝定会被治个抄家灭族之罪,实在是当不得真。
其实,若要拿这个问题去问宣帝,他也不知道。
他从记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皇六子景珂,身边有r-u母一人,教习嬷嬷两名,内侍宫女五六人,居住在深宫之中的某个小小院落中。
母妃他从来没见过,幼年时候他也接触不到什么人,身边伺候的人从不会提起这个话题,所以他也想不到要问他的母妃去了哪里。
至于父皇,他每年只有节庆日的时候由r-u母或者内侍牵着手,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跪拜行礼的时候才能远远见到一面。
宫廷之中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