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浓眉一皱,他却听不得半句别人说陆宇的不好,但是席管家算是他的半个长辈,也不好起争执,只脸色冷了下来。
林勇冲阿海使了个眼色,阿海急忙倒水送到郑毅口边。
郑毅喝了口温水,闭上眼睛,说“想喝j-i汤”,又用了其它一些借口,好歹送走了席管家,然后睁眼,看不出喜怒地盯着林勇,忍着胸肺剧痛,低微缓缓地道:“老爷子还没回国,就派人去为难他了?”又问,“阿宇真的这么说,明天就来,不给我脸色看了?”
林勇见他对陆宇依旧如此念念不忘,显然没有丝毫的怪罪,不禁为他感到不值,但为让他心松,也不得不压着反感为陆宇说点好话,垂眸道:“陆少吩咐时好像有些担心紧张,说话表情却都很平静。属下自己想,他或许是对您关心的,只是不愿表达出来。”
郑毅听了,神色变缓,嘴角也挂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沙哑地道:“他就是比我还吊气的人,谁拿他都没办法。就算是我,遇到他也认栽了,只能舍得一身剐,才能把他拉下马。”
话音落下,他静默了许久,深黑沉沉的眼眸隐有暗光闪动,忽然问,“流言如何了?”
林勇道:“栽到孙云芳和刘阿军头上了。”
郑毅嘴角的笑意消去,面色凝重下来,声音冷静而低沉:“你小心些,不要让阿宇知道是我做的,一丁点儿可能都不行。”
林勇连忙应是:“属下自作主张,又牵扯了许丛文和白庆一些线索,这样日后怎么都有说法。”
郑毅“嗯”了声表示知道了,闭上眼睛,心想:阿宇,你也别怪我,我实在没辙了,y-in谋暗算等手段又舍不得对你用,你说我不是小人,可我就偏偏为你做一回小人,用这些对待敌手的不入流小手段来对你……
世上y-in谋阳谋无数,然而有时候y-in阳谋算都无用处,偏生某些让人看不起的小手段,随手使出来,就能产生无法替代的效果,比如这次的流言,郑毅不过稍稍吩咐一声,接下来,不管陆宇态度如何,他总能用保护者和责任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这才是他一切发展和后续的大前提。
***
陆宇回到新世纪小区,开门进屋,随手掩门倒锁上,抬头就看到客厅沙发上搭着的小黑哥的衣物,稍厚的迷彩军装,白底蓝纹的长袖t恤,还有小黑哥自己买的军绿色四角内裤。
——在洗澡?
陆宇走向洗浴室,洗浴室门开着,里面无人,他心下微疑:没在洗澡,那这次怎么没收拾衣物?
他脚步轻健,又走向主卧室,伸手拧开门把手:“在么?”
小黑哥正恍然悟彻般地盯着青铜酒樽出神,浴巾掉落在地上,j-i,ng健的躯干上上下下都毫无遮拦,听到陆宇的声音,他才陡然回神,他早已对陆宇的脚步声熟悉到不设防的地步,这时连忙转头,凝眸问:“没上课?”
陆宇点了点头,嘴角扯起一丝微笑,对其余一切都不去在意,只安静地打量他,眼眸净澈纯粹——心里没有空档,身体也就没有yù_wàng,就好像菜园子里中了菜之后不容易再长满野草。
小黑哥面对他的目光,竟也丝毫没有局促,坦然大方地由着他看,不知是一时间被刚才的荒谬猜想迷糊住,至今仍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还是被陆宇摸都摸惯了,对如此扫视不以为意。
他弯腰拾起浴巾,给自己重新围上,抬头时浓眉下一双黑眸有些隐现期待的暗光:“陆宇,你看一看,那只酒樽是不是你要找的?”
陆宇“哦?”了一声,微微笑着从他身上收回略显专注的眼神,转头往室内扫视。
先看到保险箱,心头微疑,转瞬看到青铜酒樽,登时笑容一滞,眼眸一缩,一步上前,探手就要抓起他熟悉至极的青铜酒樽。
小黑哥一步抢上前把他拽住,沉声道:“先别碰它,它有点古怪,等我再检查一下你再动。”
陆宇止住身形,转头再次看向便携式保险箱,还有保险箱旁边那敞开的纸袋里半满的白色末子……他思绪如飞,撞击成一串火光,转瞬间弄了个清楚明白,蓦地抬眼看向小黑哥,凝视着他问:“是,那里面的?”
小黑哥沉声“唔”了一声,嘴角微微扯起一点,说:“你如果当真是重生回来的,那么,大概在你的上辈子,我是死了的。”
死了?
这个词汇让陆宇心头一颤,继而太阳x,ue突突地跳,心里突然复杂到极点,有一种很荒谬,很想笑,发泄不得,无处诉说的混乱感:我救的人,突然反过来成了我的恩人?瞧这乱的,那以后是不是要同样反过来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