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一辈子只爱苏陌,苏陌还有苏陌的朋友有困难的时候,水水都会帮你挡的,水水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哦。”她带著白色绒毛耳罩的样子,她怕辣的表情,她把沾满辣椒油的嘴巴往他衣领上擦的时候,他拧著她的耳朵,她叫著他的名字。
可面前只剩下空荡荡的红色塑料椅。说谎,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究竟谁能。
苏陌想起冯洛常唱的段子: 想当年老子队伍才开张。当年啊,当年嘿。他播冯洛的电话,对在电话另一边还在继续喝酒的冯洛,大笑著问他:“你还记得当年吗?”
另一头的冯洛咽下满嘴的食物,模模糊糊地说:“哪个当年?”冯洛声音里似乎有了醉意:“最近过得不错?怎麽样,男人和女人哪个好些?原来你也会喜欢男人,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
苏陌不懂他,只是笑:“不,已经结束了。”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今天才发现,我还是……忘不了。”苏陌在沈默中挂断了电话,一手撑头,静静地坐在只剩他一人的店里,冒著白烟的火锅炉,看上去热热闹闹的。良久,他掏出手机,把何授的号码,从电话簿里删除了。
之後一个多月,两个人彻底成了陌路旁人,甚至连见面都没有,何授每天或是步行,或是挤著罐头车回家,目不斜视,腰杆努力挺得直直的,苏陌两辆爱车,一天换一辆轮著开,天天早退翘班,就算何授去地下室堵他怕也是堵不著的。
苏陌他们家开的苏氏企业,一向是半年考核的制度,由上级对下级进行审核,干得了的继续,干不了的换人,反正就算是倒垃圾的也有的是人在排队。苏陌有些认真地翻阅了几分人事部的档案,都是通过的,看了看没什麽问题,又放在一边。
剩下的都是小职员的档案,苏陌看著档案上一寸大小的照片,一个一个俊男美女都失真得不行。他突发奇想想看看何授的照片,印象中的那个人几乎退化成一个畏缩的背影。他几乎是翻到最底层,才抽出何授的资料,照片上他留著斜分,似乎是六年前照的,没带眼镜,鼻子看起来也很挺,嘴唇甚至有些血色,很斯文的样子。苏陌有些愣愣地想,年轻毕竟是一种资本,那种畏缩、怯弱、无用,种种卑微的气质,都还没有深刻地烙进骨子里。
苏陌看了一会,正准备把档案丢到一边,突然愣住了,那档案审核上面一共五个空,五个不同的印章都盖著“差”。苏陌有些吃惊地想著那个人吃苦耐劳的x_i,ng子,就算是打杂的,那些人也不该赶了他走,又翻到同事评价那一栏,虽是空缺,却在评分上面打了0分。
苏陌一向只看高层的变动。这些下面的事情多是不看不管,维持原判,可这次苏陌要是不管,第二天就该是何授收拾包袱走人了。苏陌犹豫了一下,拨了个电话,把何授他们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
看著那个满脸肥油的中年男人,苏陌皱了皱眉头,然後把何授的档案递过去,问:“这个人犯了什麽错误……啊,他几次来我这修东西,都挺认真的,人挺老实的。”
那主任似乎逮到什麽话匣子,一下子滔滔不绝地开始说:“总裁,您不知道。这个人表面老实,肚子里尽是些歪门邪道──唉,你不知道,我们公司两个月前,有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在半夜看到何授这个人从──从一家同x_i,ng恋酒吧里面出来,光著身子,就──就穿一条内裤。哎呀,你说这种败类,我们公司作风一向正派,怎麽能留他这种变态呢?”
苏陌愣了一下,两个月前──啊,记起来了,因为他的原因,他叫何授赤裸著滚出去。那主任还在滔滔不绝:“这事都在我们公司传遍了,总裁,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天天看著他,我们都觉得恶心得不行,要再这样下去,我们可都是混不下去了啊……”
苏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只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不必多想,他已经彻底知道何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若是他其它事情被发现了,甚至是挪用公款,苏陌都能帮他垫著,可偏偏是这种问题,又影响极坏──他总不能说那酒吧其实是他开的吧?那些开到荼糜的东西本来就见不得光,他只能作壁上观。反正那男人在公司里面也混得不好,大概整天受气吧──工资也不高,房子也很小。
苏陌想,不如暗地里多给些遣散费吧。
就算公司里的宿舍要回收了,那个人无处可住,要搬去他那里,也并无不可。现在想起来,那个人越矩的告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哪个年轻的和他处久了,没有这一天?又怎麽能怪他?这样想著,一个月没有发泄过的身子就开始疼得厉害。要不是觉得主动去找,实在是没什麽意思,现在便一个电话打过去了。
这天下班,他和冯洛要一同出去陪个大顾客吃顿饭,冯洛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两个人坐在b里面,停在公司大门口,等秘书拿数据下来。苏陌眼尖,看著何授慢慢的从公司里面走出来,似乎又瘦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在风里出奇的单薄,在阳光下留下一条拉长伤口般的黑色影子。何授似乎也看到了这辆车,赶紧快走了几步绕了过去,苏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