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妈妈看着周庭锴的身影越来越远去,也是心情复杂之极,以前将大少爷当成命根子一样看待,哪里知道却是个庶子,可到底跟在夫人身边照看了十七年,感情哪里是说收回就收回的,只是夫人的脾气是谁也劝不住的,除非老爷,可此刻夫人连老爷的面都不肯见。
白凤姝的方位其实能看得到周庭锴的身影,她这十几年来只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子来教养,外面那个孩子早当作不存在了,只是当一切撕扯开来才发觉是那么的丑陋不堪,尤其是想到林文几次看向她的眼神,骄傲如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是那么失败。
最让她失望的是周敬卿的态度,她为了他可以奉献一切只求他的真心,哪怕这后院里还有一堆侍妾,她也只以为那些只不过是玩物,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如此,她在周敬卿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所以那些她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与那些侍妾计较,那只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她以为这十几年来周敬卿敬她爱她,可当知道当年送走那孩子周敬卿都c-h-a了一手,她自以为是的牺牲和隐瞒此时看来可笑之极,她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也无法接受周敬卿将对待外人的手段用在她身上,试探,欺骗,权衡,是不是因为当年她为周氏带来了一半白氏产业,凭着这无人能抹杀的功劳才能坐稳如今的家主夫人的位置,否则就一如后院里那里争相邀宠的侍妾一样?
她已经深深陷在周家这个漩涡之中,那个孩子还是不要学她,永远不要和周家发生牵扯才好。
周庭锴向他父亲拜别,周敬卿此刻因挂念老祖情况也无心多交待什么,只告诉他有事让人送信回来。
周庭锴带着周敬卿给的两个随从,三人三骑出了皇城,林文得到这一消息轻笑了一下,周庭锴被放逐出去,身边还能跟了两个随从,可见这个周敬卿对他还是颇有感情的,原来也不全是出于利益衡量啊,不过大概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了,此刻他得知周老祖的情况后,估计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周敬卿终于等到老祖召见,进去一看老祖一夜间老了十岁不止,半白的头发如今大半染白了,顿时痛声道:“老祖……”
老祖挥手制止他的话,用显得苍老了许多的嗓音说:“别再去招惹那个人了,周家招惹不起,老祖我这一身实力以为在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没料到在别人手里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就败了。以后就当他是白家人吧,有他在大概白家也不会对我们周家如何,可一旦惹恼了他,只怕这层血缘关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周敬卿大惊:“是谁?这晋国还有谁能伤得了老祖?”
老祖掀起眼皮子看他:“是那位乌姓武王,不,他可不是武王,实力远在我之上,所以别去招惹他。”
老祖这么多年来在周家唯我独尊惯了,早忘了恐惧的滋味,可今天却在一个看上去年轻得很的男子身上尝试到了,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下地狱,不,或许已经在鬼门关边缘徘徊了一圈,只不过到底顾忌他是周家人,所以最后还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收了手。
老祖也是第一次生出无力感,周家错了,周家在当年舍弃那人之时就错了,更错在以为那人年纪还小就可以摆布拿捏,并没将他真当回事。
可现在回头想想,那人才修行多长时间就取得了如此成就,仅仅是天赋的原因吗?他活了这么久见过听过的天才不少,可也没人能像他这般进步神速的,因为他非常清楚那人真正修行的时间有多短。
那时他们都被表面现象迷惑住了,疏忽了最关键的东西,如今知道那位乌武王的真正实力,哪里还会不知道林文能有今日的成就与这一位分不开,至于说乌武王是在林文出外游历时才结识的,现在想来不过是过个明路而已,只怕早在离开原来住的山村之前他们就相识的,否则不会一举手一投足如此默契。
周敬卿完全被震懵了,老祖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这事经我口入你耳,就到此为止了,明日我就回临城闭关,武王丹的拍买就交给你了,尽量拍下来,周家需要增加底气,否则等我一去,周家还能靠谁?”他担心林文与周家交恶的事情传扬出去,周家会被其他家族势力针对。
“是,老祖,”周敬卿终于回神,跪在老祖面前,“都是敬卿的不是,连累了老祖,也连累了周家。”
老祖摆摆手:“时也,命也,该周氏受这一劫,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周敬卿从老祖的静室里出来,将老祖的意思向其他的族人传达,而老祖也不愿意再见其他人,继续留在静室里调息。
没人敢打扰,也无法对周敬卿抱怨什么,老祖仍肯见周敬卿,只怕还是站在他那一边,家主的位置没办法动摇。
没过一个时辰,有人来报,送侧夫人黄氏以及二少爷三少爷回临城的队伍半路遇袭,黄氏当场丧命,二少三少皆身受重伤,因为离临城更近,所以半路上用丹药控制住伤势不继续恶化后,又继续往临城送。
受到一连串打击的周敬卿还是被这消息震得身体摇晃了一下,特别是来人将两位少爷的伤情具体描述过后,周敬卿差点吐血,周庭树与周庭书全部被废了,一个气海被破,一个魂海被毁,这对双胞胎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仅次于长子,付出了多少感情,此刻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