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一推门而出回看他的时候,苏净丞发誓自己在那双仍旧充满着稚嫩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的,胜利的意味。
而沈灼对许一的态度更是让苏净丞再也没办法遵照医嘱躺在病床上养伤。
沈灼对人一向很好,而与这不同的是,沈灼对许一的态度要比所有人都更好。
甚至也要好过他。
在两人之间选择的时候,沈灼想都没想的站在了许一的那边。
人生至今,苏净丞第一次尝到嫉妒是什么滋味。
那是一种夹杂着怒火,却又无法发泄的憋闷,再合上内心的揪痛,终于成功的让苏净丞睁着眼睛辗转了半个夜晚,最后在凌晨四点中的时候按铃叫来了值班护士和助理,瞒着苏老爷子连夜办了出院。
病人本身的身份特殊,医院不敢强作要求,再三劝阻没有成功后主任医生亲自过来医院给苏净丞重新做了一遍绷带固定,又把每天要换的药品和担架给苏净丞的助理配备了一份,最后愁眉苦脸的把他送出了医院。
距离车祸发生的时间不过两个多星期,苏净丞的伤根本没好,左脚不能着地,而左手的情况更加严重。
脑内的淤血让他在大半个夜晚没有睡觉后觉得疲惫而欲呕,司机和助理将苏净丞扶上车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了。
助理lin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自己最近行为越来越不按套路出牌的苏净丞,小心翼翼的 :“老板,先送您回家吗?”
苏净丞用右手在座椅上撑了一下,让自己坐直了身子,而不是靠在椅背上。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喘了一口气,像是认真想了想,道:“开车去沈灼那儿。”
助理悄悄看了一眼苏净丞惨白的面色,努力的商量道:“老板,现在过去沈总也在睡觉的。要不我们先回家,等早上再送您过去,您看可以吗?”
苏净丞皱眉,像是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挥了挥手:“不了,直接开过去吧,到了在楼下等等就好。”
***
而现在,带着伤坐在逼仄的车里,在楼下等了三个多小时的苏净丞,在沈灼平时的起床时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许一的脸。
在医院相遇之后,这个还没有满二十岁的男孩子登堂入室,无比自然而快速的插/入了沈灼的日常生活里。
此时,那个人正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睡衣,头发还蓬松着,略显朦朦胧胧的打开了这扇已经对苏净丞不再欢迎的房门。
以主人的姿态。
“谁——”
许一揉了两下眼睛,好半天才将视线落在苏净丞身上,又看了看苏净丞身后的助理,没什么特别感情的道,“是你啊。”
也许是早上起得匆忙,许一睡衣的最上面两颗扣子还没来得及系上,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
都是男人,而且许一正在慢慢向这种特殊的性/向越来越靠近。
久经战场的苏净丞几乎是第一眼,第一瞬间就看到了许一身上不一样的变化。
那是一种餍足的,在享受过世上最欢愉的事后的,由少年向男人之间的,急剧的转变。
而已许一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没有承受过一点点疼痛。
苏净丞突然厌恶自己的果决和敏锐,如果不是这样,他大概不会知道的这么快,又知道的这么突然。
是啊,沈灼怎么舍得让许一疼……
当沈灼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伤了碰了,沈灼也会无比紧张。
苏净丞那时候觉得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心疼,这听上去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直到现在,这种心疼再也不属于他了。
苏净丞恨死了自己的记忆力。
“你找沈灼?”
许一打了个呵欠,没有一点点要把只开了一条缝隙的门继续打开的意思,他从头到尾看了苏净丞一番,缓缓道,“他还在睡,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太早了。”
苏净丞已经无法猜测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了,但他想一定格外可怖,因为旁边的助理正要慌手慌脚的去拦许一的话。
“他一直都是这个点起床的。”
苏净丞听到自己的声音泛着明显的冷,像是带着冰碴一般。
“苏董,虽然你现在受着伤,我这样说似乎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面对面的告诉你。”
许一经过一个晚上像是开了窍,连底气也足了几分,他认认真真的看向苏净丞,以一种正式的,男人间非常正面的态度缓缓道,“你和灼哥已经分手了,而我和他现在在一起。”
“苏董,你是大人物,我希望你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再对灼哥纠缠不清了。”
这是许一第一次和苏净丞站在同样的高度进行了这番对话。
昨夜沈灼的放任和宠溺给了他足够的勇气,也让许一终于确定如果两个人想要走下去,那么苏净丞一定不能再继续成为两人之间的问题。
他咬着牙,鼓足了所有的信心和勇气,对以往这个高了他自己不止一个台阶的男人,不带犹豫的将所有话说了出来。
然后许一看到面前这个他刚开始见面只敢仰望的男人面上的脸色由苍白染上了一层恼怒的红,再从薄红变成了青白。
如果说在病房只是尝到了嫉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话